春在堂中喜气洋洋,老太君鬓发如银,穿着一身绛红妆缎盘金彩绣的褙子,笑容满面格外精神,也难怪老太君高兴,一是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已是长寿,何况她如今依然身体康健耳聪目明;二来族中人丁兴旺,才俊辈出,百年世家花团锦簇;三则皇恩浩荡,今日天子身边的黄公公奉旨前来祝寿,无上荣耀。
一屋子的女眷们笑语盈盈说着吉祥话儿逗老太君开心。
外头有管事妈妈进来回禀:“回老太君,纪公子来给老太君献寿礼了。”
老太君笑呵呵地问威武侯夫人卢锦如:“云亭也准备了寿礼?”
卢锦如莞尔道:“孙女只知他私底下悄悄准备了,准备了什么却是不知。”
七奶奶笑道:“云亭的寿礼必定与众不同,他那脑子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主意。”
老太君笑呵呵:“赶紧让云亭呈上来。”
管事妈妈应声出去回话,不一会儿纪云亭捧着个红绸布盖着的紫檀木底座小心翼翼地步入堂中。
“云亭见过老太君,给老太君请安,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纪云亭小心翼翼地跪地祝贺。
“云亭快起来,你这手里捧着的是什么?”老太君慈眉善目地问。
纪云亭道:“这是云亭想了好久,专门请人做的,名叫鹤舞呈祥,仙翁祝寿。”
有丫鬟婆子上前移了几个菜,腾出空来,纪云亭把食雕放下,揭开了红绸布。
顿时一片惊叹声此起彼伏。
只见那祥云朵朵,一个老寿星手捧仙桃腾云而来,一群姿态各异的仙鹤跟随其后,雕的十分逼真生动。
“这是那安茉儿雕的?”七奶奶立马反应过来,除了安茉儿还有谁有这般能耐?
纪云亭嘿嘿笑道:“正是,云亭之前找到她,就是为了这鹤舞呈祥,还以为她雕不出来,我画都画了好久,结果她雕的比我画的还好。”
纪云亭乘机夸赞安茉儿。
卢家的女眷自然是知道安茉儿的大名了,那些前来贺寿的贵妇千金们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老太君十分欢喜:“这丫头委实心灵手巧,有心了,卢妈妈,你待会儿去厨房,给那丫头赏对金元宝。敏儿,宴席结束后,你好好赏她,看她整的这一桌子菜,多好看。”
七奶奶笑道:“孙媳妇一定重重赏她。”
在场的贵妇千金们之前就对今晚的菜式惊叹不已,好奇着卢家到底请了哪位高人前来做这寿宴,终于知道这些既精美又寓意吉祥的盘式是出自何人之手了。安茉儿,大家暗暗记下这个名字,有些家里正准备办喜事儿的都盘算着到时候也请这个安茉儿前去锦上添花。
纪云亭暗喜,这下茉儿算是真正扬名了,怕是今日之后会有很多人去请茉儿的。
“云亭,你这份寿礼,太外祖母很喜欢,你说,你想太外祖母赏你什么?”老太君自然没忘了纪云亭的献礼之功。
纪云亭道:“老太君喜欢,这便是最大的赏赐了。”
老太君被他哄的高兴,指着纪云亭对众人说:“你们听听,云亭这张嘴就跟抹了蜜似地。”
卢锦如看自己儿子得了夸奖,心里也如同喝了蜜一样。
七奶奶笑道:“这是老太君的福气,晚辈们一个个都这般孝顺。”
老太君道:“吴妈妈,去把老太爷留下的那方岭上千峰秀的端砚包起来,赏给云亭。”
卢锦如忙道:“老太君,这赏赐太重了。”
这可是老太爷的心爱之物,乃是大兴朝最富盛名的名砚之首,便是她父亲想要,老太君都没舍得给,现在却要赏给云亭。
老太君笑道:“好东西留着是浪费,还不如赏给云亭,我说赏了就赏了。”
老太君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云亭这份寿礼称她心意之故才厚赏,她是怜惜云亭从小便没了爹,虽然侯爷的爵位已经是云亭的,但云亭的两个叔伯都对这爵位虎视眈眈,她此举也是表个态,卢家会全力支持云亭。
纪云亭懂老太君的用意,忙跪地谢赏。
“这座鹤舞呈祥送去正德堂,让大家都开开眼。”老太君笑着吩咐道。
七奶奶忙叫人来把食雕送去正德堂。
而在厨房的安茉儿此时还不知,今日有天子使臣来到卢宅,更不知,她的食雕作品被送到了黄公公面前,黄公公便记住了她的名字,于是,几年后太后的寿宴上,有了她一展食雕神技的机会。
菜全部上齐后,安茉儿叫上小山和玉珍姐妹坐下来吃晚饭,不像大厨房那边,人人都在等,等着前厅的回馈,赏是一定的,问题是赏多少?这代表了主人家对这次寿宴的满意程度。
一个伙计兴奋的跑进来回禀:“林大厨,打赏的人来了。”
林川心里一喜,这赏赐来的挺快,面上却是淡淡地神情,慢条斯理地说:“多大点事儿,用得着大呼小叫的?”
大家都在翘首以待,谁知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人来,气氛就变得尴尬了。
刘胜不悦道:“柱子,你是不是看错了?”
报信的柱子说:“没看错啊,是老太君身边的卢妈妈带着两个丫鬟,丫鬟手里捧着个盘子,用红布盖着的,往这边来了。”
刘胜道:“你再去瞧瞧。”
柱子应声又跑出去打探情况,须臾回来,哭丧着脸说:“来是来了,可是人去的是配菜房。”
董其申不忿道:“我就知道要被那个丫头抢了风头,师父,您这是给人做了垫脚石。”
姜保平慢悠悠道:“我听说安茉儿替纪公子雕了一件寿礼,一个大件,这一拨赏赐应该是赏那件寿礼的。”
邓春阳怕师父不高兴,附和道:“一定是这样,寿宴的打赏,平时没那么快。”
董其申冷哼:“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川瞪了他一眼,道:“说话小心点,今儿个可是老太君的寿宴。”
董其申这才悻悻地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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