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便又下起了连绵小雨。李灵本来打算晚上回镇上的,结果因为下雨耽搁了,又留在了家里。因着林雪梅有喜的事情,李三郎喝的有些微醉,倒在炕上不停的絮叨着一会又说自己想家的心酸,一会又说林雪梅多么多么不容易,反正就是闭不上嘴。林雪梅闻着他的酒味也有些犯恶心,只能给收拾利索了就出屋,过一会再进去给倒点水喝。
李灵站在屋檐下看着黑夜里的雨幕,春末夏初的雨夜还是有些微凉,她伸手接了点雨水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严良拉住手给拽回了屋里。笑骂了她两句又弹了一个脑瓜崩,两人便嘻嘻哈哈的笑着坐了,说了一会话李灵自去回屋睡觉。
此时,镇外的官道上,一匹马冒着夜幕细雨不停的奔驰,马上的人举着鞭子还不停的催赶,他的一颗心已经急欲赶到她身边。夜雨寒凉,马上的人尽管披着蓑衣还是不时的打个寒战,连日来的赶路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赶到她的身边,他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很快,一人一马就进了镇子赶到了烤鱼店,那人打马稍作停留看了一眼烤鱼店,嘴边勾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然后便又打马飞奔直往叶府去了。
秦妈是被一阵大力的敲门声给惊醒的,她披上外衣点上灯笼没叫管家,自己一个人打着灯笼到了大门处,隔着门试探的问道,“是谁?”
“是我,秦妈开门。”门外应道。
秦妈一愣然后脸上就涌现出喜色,不敢置信的问道,“将军?是你回来了?”
“是。”叶寒隔着门,也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秦妈将灯笼挂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打开了大门,叶寒便牵着马进了院子。秦妈慌忙关好门便道,“管家,管家,快来牵马!夫人,夫人,将军回来了!”
管家立刻被秦妈的喊叫声惊醒,披着衣服出来牵了马,秦妈引着叶寒进了花厅,叶寒将身上的蓑衣全部解下,喝了一杯秦妈送上来的茶水才觉得整个身体变得有些暖和。
“这是夫人以前用的汤婆子,您先抱着暖和一下。”秦妈说着将东西递到了叶寒手里。多年不见,她只觉得自家将军愈发的威严了。坐在那里不苟言笑的样子,真的是能吓哭小孩子。
叶元氏脚步匆匆的从后院的卧房赶了过来,一见叶寒就呆愣在花厅门口,半步也不能动。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话下,满腹的话却也无从说起。叶寒放下手里的汤婆子站起身来,走向叶元氏一把拥住了她,说道,“媛媛,你受苦了!我回来了!”
叶元氏浑身僵硬一动都不能动,过了半响才呢喃道,“凛清是你吗?是我在做梦吗?”叶寒见她神思恍惚的样子心口顿时漫上密密麻麻的闷疼,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是做梦,你的凛清回来了!”
叶元氏挣扎着仰起头,双手摸上了心中日思夜想的那张脸,眼泪无声的缓缓流淌,每一滴都落在了叶寒的心口上。“对不起,这些年苦了你了!”叶寒说着,打横抱起她就往后院去。进了叶元氏的卧房,她才有些清醒过来,看了一眼叶寒身上被打湿的衣服,便动手将他的外衣中衣都脱了,又从柜子里找出一身崭新的里衣来替他换上,又将他推到了还热乎着的被子里,起身要去熬姜汤。
“媛媛,你怪我吗?”叶寒在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生怕叶元氏说出什么话来,却又希望她在心里怨怪自己,这样自己才能好受一些。
哪知叶元氏没有答话摇摇头就出了屋子,一开门就见秦妈已经端着姜汤从院子拐弯处的回廊走过来。叶元氏接过托盘上的姜汤刚想进屋,却被秦妈给拉住了衣角,道,“夫人,莫要和将军说些违心的话。”
叶元氏轻扯了下嘴角,却又猛然滑下一串泪珠。
秦妈叹口气将门关紧便转身往回走了,这两个人之间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都有一堆的冤孽帐要算,外人是管不得的。
叶元氏进屋将姜汤端到叶寒面前,服侍着他了,却仍是坐在桌前不说话。叶寒耐不住从床榻上下来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说道,“媛媛,你是怪我了?”
叶元氏点点头不答反问,“你可知我怪你什么?”
叶寒无奈苦笑,说道,“知道。你怪我回了京没有先回叶府见你一面。”
“你知道,你还...”叶元氏说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之前所有的担忧,委屈,彷徨和无措,此时仿佛都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她的眼泪流啊流怎么也擦不净。叶寒心疼的替她拭来拭去,答道,“我不是不想回去见你,我是不能也不敢。我一旦见了你就走不了了,京里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若是魏相得了消息一切便都前功尽弃。媛媛这些年都是我不好,苦了你了!”
“呜呜!”叶元氏此时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念道,“这些苦不算苦是我愿意的,你知道我那些天多么害怕,害怕万一不成连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不管是圣上还是魏家都不会说你叶凛清回来过,他们只会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只要一想起这个可能,我的心就抖...”
“我知道,我都知道。”叶寒说着又道,“都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不对!”说着,叶寒就抱住了叶元氏的脸,一边低喃着她的闺名一边覆了上去。叶元氏挣扎了两下便也渐渐开始回应。两人之间唇齿交缠,将所有的呜咽和委屈全都吞下了肚去。
半响,叶寒又将叶元氏抱上了床榻,将她紧紧抱在了自己怀里,两人便再也忍不住互相拉扯开彼此的衣襟,一时间满室旖旎,云朝雨暮一夜不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