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岳国阳认真起来,他在位子上坐稳,又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道:“小葛,你坐下说。”
葛东岩坐下来,把与秦海打交道的过程一五一十向岳国阳做了汇报,岳国阳听得很认真,有些地方还反复地询问、核实。葛东岩作为省军区特务连的排长,观察能力十分出众,对于现场秦海的表情、语气等等都能够模拟得**不离十。
“只是一个青工?”岳国阳听完之后,有些不敢相信地发出了疑问。
“是的,这也是让我觉得不能理解的地方。”葛东岩说道,“他的城府太深了……我甚至觉得,自己比不上他。”
“有没有调查过他的背景?”岳国阳问道。
葛东岩道:“没有,我昨天晚上才从平苑回来,今天一早就到您这里来汇报情况了。”
“好,我安排人去了解一下。”岳国阳说着,当着葛东岩的面打了个电话给政治部,让那边安排人马上到省农机技校去调查秦海的情况,要求越细致越好。
“司令员,你看……秦海提出跟咱们合作,这件事咱们如何处置?”葛东岩等岳国阳打完电话之后,讷讷地问道。
岳国阳道:“这个秦海可是狮子大开口啊,一张嘴就是一万块钱,他以为咱们部队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国家的军费是有数的,他搞的这个工兵锹,是编制之外的装备,咱们不可能自主采购的。”
葛东岩赔着笑脸,说道:“司令员,普通部队装备不了这样好的东西,咱们应急处置大队应当每人配一件吧?您不是说过吗,应急处置大队是整个省军区的尖刀,要挑最好的兵,用最好的装备……”
葛东岩说的应急处置大队,就是安河省军区正在筹建的特种部队,只是用了一个相对比较低调的名字而已。葛东岩已经被内定为应处大队的一个中队长,他拼命向岳国阳推荐秦海发明的工兵锹,就是希望这种工兵锹未来能够成为应处大队士兵的标准装备。
“这种工兵锹,咱们是不是可以让修械所自己制造?”岳国阳问道。秦海的工兵锹,涉及到多种功能,结构设计上颇有许多新颖之处。但形状和结构上的创新是无密可保的,别人已经看到了这种设计,要仿造起来并不困难。当年的人们没什么知识产权意识,就算有,岳国阳也不会介意,为国防事业做贡献的事情,你敢扯什么知识产权?
葛东岩也没往知识产权这个方面去想问题,他想得更多的,是材料的问题。他摇摇头道:“这种工兵锹的设计没什么复杂,但是用的钢材是修械所解决不了的。我先前那把匕首就是修械所造的,当时用了一块最好的废钢材,可是和这把匕首的钢材比起来,简直差劲到家了。”
“你不是说这钢材是秦海他们自己炼的吗,咱们修械所不能学着炼出来?”岳国阳道。
葛东岩道:“这个只怕有难度,一是怎么炼的问题,二是咱们修械所也没有炼钢设备啊。”
“他们怎么就会有炼钢设备……”岳国阳下意识地抬了一句杠,说完自己也觉得无趣。省军区的修械所原本的职能就是做一些修修补补的工作,不像农机厂是侧重于制造。修械所需要使用一些铸造件的时候,都是请地方企业协助生产的,本身的确没有炼钢的电炉。
话说到这个程度,两个人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岳国阳对葛东岩摆摆手,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容我考虑一下。”
葛东岩原本以为岳国阳的“考虑”只是一句托辞,谁知到了晚上,作战处长朱崇武突然找到葛东岩,通知他第二天一早前往平苑县,把秦海接到省军区来,说是岳国阳要亲自会见秦海。葛东岩欢欣鼓舞,于是今天一大早就开着吉普车与朱崇武来到了平苑,从青锋厂把秦海“借”了出来。
所有这些事情,葛东岩当然不可能全部说给秦海听,他只是简单说秦海设计的工兵锹得到了省军区首长的好评,首长要亲自和他谈谈合作的事情。至于这种合作是采取什么方式,这就不是他这样的小兵所能知道的了。
“小秦,我可提前告诉你,我们岳司令是雷厉风行的人,最不喜欢吞吞吐吐、讨价还价,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对岳司令说,我们部队是讲道理的,不会让你吃亏。但如果你打算从部队挣大钱,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的好。”朱崇武坐在吉普车后排,对秦海发出警告道。
秦海笑笑,说道:“朱处长放心,我也知道现在部队没钱,我尽量提一个能够让大家双赢的方案就是了。”
吉普车没有进入红泽市区,而是从城市边缘经过,径直开进了红泽市北郊的一片丘陵之中。在穿过一条山间的林荫道之后,前面出现了一个有持枪哨兵站岗的部队大院。哨兵看了看吉普车前挡风玻璃上贴着的标志之后,挥挥手让葛东岩把车开进了大院。
“省军区不会是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吧?”秦海忍不住问道。前世的他对安河省不太熟悉,但这一世的他好歹是在红泽读过三年技校的,知道省军区大院是在红泽市中心的一个大院子里。
第三十八章 你妹的工程师“这是驻军的营房,岳司令员今天在这里钓鱼。”朱崇武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钓鱼?”秦海有点懵了,这算是个什么节奏呢?
朱崇武和葛东岩二人都没有向秦海进行更多的解释,作为军人,他们有守口如瓶的素质。今天这场戏,主角是司令员,他们只有配合跑龙套的义务。
营房区依山傍水,面积不小,环境也非常怡人。葛东岩把吉普车一直开到了位于营房区后面的一个小湖边,秦海看到,湖边真的支着几柄大阳伞,有几个穿着军装和便装的人正坐在水边垂钓。
葛东岩把车在一旁停下,与朱崇武、秦海一起下了车,来到那几名垂钓者身边。他跑前几步,来到一位穿军装的人面前,立定敬礼,报告道:“报告司令员,秦海已经接到,请您指示。”
此人当然正是岳国阳,他转过头,向秦海他们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说道:“请他过来吧。”
朱崇武推了推秦海,示意他上前去。秦海依言上前,来到岳国阳面前,站住说道:“岳司令,我叫秦海,奉命前来,请您指示。”
“你就是秦海?”岳国阳上三路下三路地审视着秦海,问道。
“是,我就是秦海。”秦海不卑不亢地应道。
“嗯,有点意思。”岳国阳莫名其妙地赞了一声,然后对葛东岩说道:“小葛,给小秦拿个马扎,让他坐下说话。”
葛东岩拿来一个马扎,放在秦海身边,秦海向岳国阳和葛东岩分别道了声谢,便规规矩矩地坐下了。他不知道岳国阳打算如何跟他聊,所以并不急于开口,只等着对方出什么招,他再琢磨如何应对就是了。
“我看了你造的那把工兵锹,构思非常独特,非常适合我们部队使用。你说说看,你设计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岳国阳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秦海是有所准备的,他编了一套说辞,不外乎说自己从小喜欢军事,看过不少战争电影,又从报纸、杂志上看过一些外国资料,所以基于这些认识设计了这样一把工兵锹,希望有利于国防。他的说法半真半假,在外人听来,倒也可信。
岳国阳其实对工兵锹的设计并不感兴趣,这种设计难的只是想法,一旦有了想法,落实到具体结构上是很容易的。他问这个问题,只是为了迷惑秦海,以便掩饰自己后面那些问题的用意。
“你设计的这把工兵锹,设计非常巧妙,而用的钢材更是很特别,你能说说这种钢材是怎么冶炼出来的吗?”岳国阳接着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其实也没多难,我就是把几种不同的合金钢扔到一个炉子里去熔炼,炼出来就这样了。”秦海笑着答道,他并没有指望这样的回答能够让岳国阳相信,他只是要向岳国阳表明一种态度,那就是一个合金钢的配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问出来的。
“真的这么简单吗?”坐在岳国阳身边、一直在装作钓鱼的一位中年人突然插话道,此人穿的是一身便服,鼻梁上架着近视眼镜,是个彻头彻尾的知识分子形象。
“他是我们军区修械所的陈工程师,对金属冶炼很有研究。”岳国阳随口向秦海介绍道。
秦海刚才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岳国阳的身上,并没有关注他身边的其他人。听到那位陈工程师的话,他才把目光转了过去。只看了一眼,秦海就几乎想笑出来了:
你妹的工程师啊,如果这位仁兄是你们修械所的工程师,你们修械所也太逆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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