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上好的‘玉瑶春’菜是宫廷第一御厨亲手所制的御膳十八席大康国四十九名皇子皇孙依次而坐我位于左第十三位恰恰是处在一个承上启下的位置我的左手旁是最大的皇孙龙祈正他今年已经三十九岁鬓角已略见斑白。我的右手旁是我的二十四皇兄龙胤翔他今年十八岁刚刚被大康国的圣上也就是我的父亲歆德皇帝封为安王。
勤王龙胤礼坐在居中的位置他举起酒杯朗声道:“诸位王弟诸位王侄今日乃是元宵佳节我大康在父皇的领治下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处处一片祥和景象让我们恭祝父皇福寿无疆早日一统江山!”
勤王府内响起一片欢呼之声所有人都显得异常的兴奋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希望此情此景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去年当时我们是在忠王龙胤学那里喝酒忠王的声音也像勤王今天这样豪迈一样充满了希望他在五十二岁的年纪终于熬走了三位皇兄成为诸皇子中最大的一个可他的身体却没有成功的撑到现在去年夏天的时候他死于突如其来的中风。
如果我没记错勤王今年已经四十九岁了和我们今天在场人的数字刚好相同他的身体一向很好弯弓射雕徒手搏狮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也许他真的能等到继位的那天。
“胤空!你为何不饮?”勤王留意到呆呆出神的我。
我这才回到现实中来:“五皇兄……我不会喝酒……”
坐在勤王身畔的穆王龙胤尚哈哈笑了起来:“还叫五皇兄我们马上就要改称太子了!”周围人齐声附和。
勤王的脸上不免露出得意之色他的下颌微微扬起果真有了几分太子之威:“胤空!你今年有多大了?”
“十六岁!”我谦恭的回答说。
穆王再次笑道:“十六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酒可饮三升酒后还可连御五女……”
听到这里其他的皇子皇孙爆出阵阵暧昧的狂笑谈到这种话题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气氛很容易就变得融洽起来。
安王主动维护我道:“诸位皇兄!胤空年纪尚小况且父皇曾经说过我们十八岁之前绝不许饮酒还是让他饮茶吧!”
所有人都记得父皇的这句话不过原话应该是:封王之前不许饮酒。根据大康律例皇子年满十八才有封王的权利所以安王会有此一说。
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很难有封王的一天我的母亲平贵妃当年只差一步就登上皇后之位可是后来却忽然被打入冷宫郁郁而终。记得她死去的那一年我才八岁转眼之间又过八年。我并不知道母亲的真正死因父皇自然不会告诉我按照常理推算她应该是后宫斗争的牺牲品。母亲死后我一直生长在冷宫之中漫长的八年岁月中陪伴我的只有母亲的侍女延萍和太监易安八年中我见过父皇三次都是在祭天祭祖的时候每次都没有机会和他交谈也许他根本不记得还有我这样一个儿子。
每年的元宵佳节是我能够和其他皇子相聚的日子只要一天我们中没有人继位这种形式就会继续下去。
刚才的插曲很快就结束了大家马上忘记了我的存在一个个觥筹交错的狂饮着只有我慢慢品味着早已放冷的凉茶。
勤王轻轻击了击双掌大厅之内丝竹声悠然响起。一群近百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形髻穿着呈半透明质轻料薄各式长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鸿地舞进殿内载歌载舞做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
我也情不自禁的沉浸在这欢乐的海洋中。
乐曲声渐渐转弱那百名美女婀娜多姿的向正中聚合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那百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此时箫声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脚足尖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百名美女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歌舞姬在众人的赞叹中逐一退场。
勤王忍不住赞道:“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穆王呵呵笑了两声摇晃着站了起来:“此情此景皇兄是诗……意大我这个俗人却是……尿意大……我去尿尿了……”
众人见到他的憨态齐声哄笑起来穆王跌跌撞撞走到我的桌前双脚忽然一软身体失去平衡靠在了我的酒桌上把我桌上的酒菜碰得一片狼藉我因为闪避不及身上也被酒水和菜汤沾湿。
勤王似乎也醉了带头呵呵笑了起来:“你们一个醉了一个不喝还是先回去吧……”
我正有此意慌忙起身告辞。
外面不知何时起飘飘扬扬的下起雪来穆王摇摇晃晃的走在我的前面他在追赶着前方的歌舞姬。那名领舞的白衣少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慌忙加快了脚步。
穆王快步追了上去一脚踏住那少女的白色长裙少女出一声娇呼险些跌倒。其他舞女看到眼前情景吓得一个个四散而逃根本无人顾及到她。
穆王出一声大笑伸手捉住少女衣袖:“小乖乖!你祖上积德本王看上你了!”
那少女吓得花容失色:“王爷……求求您……放过奴婢吧……”
穆王拉住她的衣袖用力向怀中牵拉那少女全力挣脱之下衣袖竟然被穆王撕脱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手臂穆王突然拉空身体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那少女趁机向前方逃去。
我上前扶起穆王:“皇兄!你醉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穆王一把将我粗暴的推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身份……不明的杂种!居然敢管我的闲事!”
血液顿时冲上了我的脑部我和他毕竟是一父所生他居然用如此恶毒的话语来咒骂我。
我用力咬住下唇看着这可恶的混蛋摇摇晃晃的向前方追去。
那少女对勤王府的地形并不熟悉惊恐之间慌不择路竟然迷失在后花园中加之听到穆王在身后不断狂笑她越感到惊恐脚下一绊扭到了足踝跌倒在雪地之上想从地上爬起已经是疼痛难忍根本无力站起。
穆王淫笑着向她走去:“小乖乖看来你是想和本王在雪地上大战一场!”
少女挣扎着向后方挪去美目之中已经是泪光盈盈。
穆王猛然向少女娇躯扑了上去肥胖的身躯向下压去。
少女一边哭喊一边用力的挣脱着穆王禽兽般撕扯着少女的长裙他满头满脑的淫欲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双手举起一根手腕粗的树枝狠狠的砸在穆王的脑后穆王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无力的倒在少女的身上。
在我的帮助下少女推开了穆王肥胖的身体她的长裙被撕裂了多处露出晶莹无暇的皮肤我脱下长氅为她披在身上。
花园内静悄悄的并没有他人存在我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我用力抱住穆王的上身向东南角的水井拖去少女不解的看着我。
我低声说:“快点帮我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死!”
少女用力咬了咬下唇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帮着我将穆王的身体拖到水井的旁边看得出她十分的害怕娇躯不住的颤抖着。
我全力抱起穆王的身体将他的身躯塞入了水井中听到水花四溅的声音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来也奇怪我杀掉穆王以后竟然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
少女一张俏脸变得毫无血色随时都有可能要晕过去我一把搂住她的娇躯给她以无形的支持:“记住!什么都没有生过!”我的声音异常的冷酷少女颤抖着点了点头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回去吧!”
“可是……其他人都知道……穆王在追我……”少女提醒我说。
我点点头:“我带你离开!”
“什么人?”园门的方向有人大声喊了一句我们两人的身躯同时一震。
一名挑着灯笼的仆人向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他是勤王的总管忠福。
当他看清是我和她搂在一起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他肯定以为最小的皇子居然背着诸位皇兄干起了偷香窃玉的勾当。
“皇子殿下!有没有见到穆王?”忠福是专程来找穆王的我迅镇静下来:“他去如厕了。”
“奇怪了!我并没有在那里找到他!”忠福转身正要离去。
我忽然捂住肚子:“哎哟!痛死我了!”
忠福慌忙来到我的面前:“皇子你怎么了?我去请大夫!”
“算了!还是你背我过去……”我装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忠福转过身蹲了下去我一拳狠狠的击打在他的颈侧忠福一声不吭的晕倒在了雪地上。抱起忠福要比穆王容易的多我让那少女把忠福的鞋子和外衣脱了下来然后把他投入了水井中。
少女目睹我连杀了两人连牙关都打起颤来。
我确信周围再也没有人出现不慌不忙的让少女穿上了忠福的衣服鞋子带着她向园外走去边走边小心的抹去我们刚才的足迹。
来到园外的角廊人流渐渐多了起来少女刻意弯下腰躲在我的身侧好在黑暗中并没有人留意她的外貌。
来到马廊的时候我看到那帮歌舞姬正在登上马车她们隶属于皇宫乐坊这次是勤王专门请来为我们助兴的。
等到她们逐一离去我才带着少女来到我的马车前这辆马车是所有车子中最寒酸的一个外面的彩漆多处已经剥落露出陈旧的木辕车上的绵帘也从原来的明黄色变成了一种暗淡的灰褐。
易安两手抄在棉袄里坐在车头打着盹我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慌忙睁开了双眼:“皇子殿下……”他马上留意到我身边的少女目光中充满了惊疑。
“马上离开这里!”我牵着少女冰冷的小手来到了车内。
易安在空中扬起一个响鞭两匹老马拉着旧车在雪地上踯躅行进没有人会想到这辆车内坐着歆德皇最小的儿子这已经是我能够享受到的最高待遇车子是当年母亲留下的虽历经岁月流逝从内饰中仍然可以看到当年之繁华。此车原应为四驾可大内总管分配给易安的却只有这两匹老马以老马之力拉四驾之车自然吃力许多。
少女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骇中完全恢复过来我向她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遇到我的眼光她慌忙垂下头去:“奴婢采雪多谢皇子相救……”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我并不记得救过你!”
她马上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苍白的嘴唇因为害怕而抖动起来这让她显得更加诱人让人不由得生出呵护爱怜的感觉。
我挑起车帘夜色深深瑞雪纷纷无风坠玉道路两旁处处都是打灯夜游的人群夹杂着各色商贩的叫卖声当真是热闹非凡整个京城洋溢着一片太平景象身居深宫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景。
前面人潮拥挤马车已经无法行进易安在车前道:“皇子殿下要不要从福生巷绕行?”
我摇了摇头:“易安你驾车从福生巷绕过去在街道的尽头等我我趁机逛一下灯市!”
易安答应一声勒住马缰我握住采雪的小手先后走下车去。
路人掌灯踏雪而行远远望去整条长街宛如一条流动的银河。我和采雪并肩而行也许是周围的祥和气氛感染了采雪她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下来。
路边的灯笼上写满各式各样的灯谜我饶有兴趣的驻足一观却见一只莲花灯上写有‘忧愁幽思作离骚’猜一七言唐诗。一旁两名秀才模样的青年正在冥思苦想我淡然一笑道:“似诉平生不得志!”灯下一名葛黄色衣衫的老者猛然回转过身来。
他双目盯住我道:“公子何以想到香山居士的琵琶行来解此迷?”
我朗声道:“前人有言别解在底乃灯谜的正格。此谜题面显然取于《史记》本传指的是楚国大夫屈原於楚国屡败于秦怀王主张不定楚国内部亲秦派势力抬头他的抗秦立场不受采纳耳见于怀王之际出感叹“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香山居士的《琵琶行》说的是琵琶女透过“弦弦掩抑声声思“的乐声来诉说自己不得志的生平遭遇与屈平当年境遇又有几分相似。”
那老者赞道:“公子果然非同凡响!”他将那莲花灯亲手摘了下来送到采雪手中微笑道:“花灯赠佳人也算是风雅之事。”这老者目力非凡已经看出采雪乃是女扮男装。
采雪俏脸微红越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老者道:“公子破题如此出众不知对对联可有兴趣?”
我笑了笑:“老先生请讲!”
老者道:“今年初一之时老夫偶然得到一幅上联苦思多时一直未能对仗工整还请公子指点一二。”
那老者直起腰板朗声吟道:“五百里天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孤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叁春杨柳。”
我剑眉微皱没想到这闹市之中卧虎藏龙这看似平凡的老者居然胸怀如此才学我来回跺了几步这上联长九十字气势恢弘豪气万千一时间又怎能对仗的如此工整。
采雪柔声道:“老先生果然是学富五车我家公子以前曾经教给奴婢一些对仗之法小女子可否替公子一试?”
那老者笑道:“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小姐但试无妨!”
我看着采雪成竹在胸的样子心中怦然一动难道采雪秀外慧中才学出众?
采雪轻声道:“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何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此联一出我听得是目瞪口呆。
那老者的惊异不在我之下过了许久他方才一揖倒地:“小姐惊世之才让老夫汗颜。”其实应该汗颜的又何止他一个。
采雪慌忙搀起老者道:“老先生折杀奴婢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何来惊世之才老先生快请起来!”
我们这边的动静引起不少路人的侧目那老者干脆舍了灯摊拉住我的手臂:“公子请跟我借步一谈!”
我对这老者也充满了好奇和采雪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前方的桥头。
桥头的一角摆着一个测字摊因为处在灯摊的后面不易被人看到再加上河边寒风凛冽根本没有人去光顾那里。
一个穿着破烂长袍的测字先生趴伏在摊子上面似乎已经熟睡。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头激动道:“曹先生上联已经对上了!”
那测字先生伸了一个懒腰一双细眼懒洋洋看了看我:“对上了又有什么稀奇!”
老者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我歉然解释道:“我家先生脾气怪异公子千万莫要生气。”
那测字先生注视我的目光猛然变得异常明亮起来:“公子左辅右弼显然是帝王之命!”
我内心一震刚才对他的那点怨气顿时变得无影无踪。
老者搬来木凳我在那名测字先生的对面坐下:“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测字先生笑道:“鄙人姓曹名睿虚度四十有三。”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盯在我的脸上过了许久方才喟然叹道:“公子之相实非在下所能判断!”
我笑道:“曹先生有什么话尽管明言。”
曹睿道:“我送公子一个字!”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沾了沾墨汁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囚’字。
我不解的望向他。
曹睿道:“此字还请公子好好保存日后必有用到之时。”我小心的将那张纸折好放入怀中。
曹睿这才看了看采雪:“这位姑娘双目之中充满惊惶之色显然刚刚经历某种触目惊心之事。”
采雪轻轻啊了一声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螓低垂下去。
那老者道:“曹先生刚才对出对子的就是这位小姐!”
曹睿点了点头:“看来曹某人也有走眼的时候。”他从测字摊下拿出一张古画:“曹某曾经受朋友所托将此画送给能够对出此对的有缘之人既然这位姑娘将对联对出此画理应归你所有。”
他把古画交到采雪手中转身和那老者飘然而去竟然再也不看测字摊一眼。
我和采雪来到街道的尽头易安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些时候。我们再次登上马车时采雪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我向易安道:“去东条大街!”
易安愣了愣马上问道:“皇子殿下是不是想去找延萍?”
“是!”我的回答简洁而明了。
延萍在正月十三离开的皇宫我准了她七天的假期前来探视她的母亲。
我之所以选择去找延萍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安置采雪。我杀掉穆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复杂杀死穆王纯粹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他恶毒的咒骂我也不会激起我的杀心我不会为了一个歌舞姬冒这么大的风险尽管我已经开始慢慢感觉到采雪的不同寻常。
我之所以杀掉忠福是因为他目睹了我和采雪站在井边只要穆王的尸被现很容易被人联想到我才是杀死穆王的真凶所以我别无选择。
其实我当时甚至想到连采雪一起杀掉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最终放弃了。
采雪抱着那幅古画娇躯仍旧在瑟瑟抖这次是因为寒冷我把大氅脱了下来为她披在肩头。采雪垂下头去却没有拒绝。
“小安子!你怎么来了!”外面响起延萍姑姑的声音。
易安笑着回答说:“不但是我小主人也来了!”
延萍慌忙在车外恭恭敬敬道:“奴婢不知皇子殿下到来失礼之处还望恕罪!”
我的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整个皇宫之中对我这么尊敬的也只有他们两个。
我和采雪从车上下来走入延萍那座古老的院落延萍也曾经是官宦之后因为祖上得罪了朝廷而被降罪流放直到入宫成为宫女我母亲才帮她赎回这座老宅并把她的母亲安排入住在这里。
延萍看到采雪也是一惊我低声道:“她是我刚刚卖下的奴婢让她暂时住在这里。”
我既然话延萍自然不敢多问她牵住采雪的纤手将她引入内堂。
我和易安暂时在客厅烤火采雪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已经换回了一身女儿装扮婷婷玉立楚楚动人。
延萍借口为我准备夜宵和易安两个往厨房去了留下我和采雪单独相处。
采雪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在我的面前表现的异常恭敬。
“采雪!你在这京城中可有亲人?”
采雪摇了摇头轻声道:“奴婢只有一个哥哥在战乱中已经失散多年了!”
我点了点头表面上一片祥和的大康国并不平静和周围七国之间的战乱始终不断像采雪这种遭遇的女孩随处可见。
“你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等事态平息下去以后我会派人送你离开康都!”
采雪感激的点了点头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在这种的情况下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了她的依靠。
我并没有留在延萍家里吃夜宵皇宫有皇宫的规矩午夜前我要赶回宫内想自由留宿在外面恐怕还要等到两年以后。
离开的时候采雪捧着为我叠得工工整整的大氅来到车旁我微笑着接了过去却意外的看到藏在大氅中的卷轴原来采雪把那幅古画送给了我我向她点了点头慢慢放下了车帘。
我住在‘清月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冷宫继承我母亲血统的同时我也继承了这座冷清的宫殿。
清月宫位于皇城的西北角和它并排的还有‘淑德宫’和‘仪正宫’前往我住处的时候会先从淑德宫和仪正宫之间的道路穿过。
合上车帘这个寂静封闭的空间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刚刚被我杀掉的穆王我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恐惧感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仍然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我不容许任何人侮辱我的母亲不管他是谁!
前面忽然响起了哭声易安猛然拉住了缰绳停止了马车的行进有些惊惶的说道:“小主人!前面是皇上的御驾!”
我慌忙整理好了衣服从车上下来‘淑德宫’前数十名小太监和宫女分成两排站立中间就是我父皇的御驾。
易安把马车拉到一旁我规规矩矩的在一旁的雪地上跪下等待着父皇御驾的经过。
“皇上!我真的不是存心……”哭泣的是珍妃去年父皇最为宠爱的妃子众妃之中以她的美色最为出众入宫后一直没有子嗣后来因为私下请巫医做法被其他妃子告密。
父皇以为她妄想加害自己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今天大概是想起了旧情特地来探望她却不知珍妃又做了什么事情惹他生气。
珍妃哭着扑到在雪地上父皇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向我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