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羽并不是一只穷丑矮挫撸的鸟儿。
鹰族族长之位是靠血脉传承的,他们迷信神秘的基因,同是官二代,羽就不用像伯恩这么藏着掖着,在他还是一颗蛋蛋的时期,他就比其他的蛋蛋硬,他妈孵他的时候曾经不小心把他摔在地上,捡起来照样是颗圆溜溜的好蛋。
在羽看来,什么轮流受宠,什么互相喂食,什么学厨艺学裁缝……这些手段都弱爆了。
不错,在羽禽兽无欺的外表下,拥有一颗比宅男更富有想象力的心。
深夜,人与兽都进入了梦乡,羽轻手轻脚地摸到了隔壁,打开了林小乐卧室那基于公平与正义不允许上锁的门。
正对他的是左右拥抱睡得香甜的林小乐,羽跟怀孕三个月的妹子似的发自内心的泛酸,却不动声色地,在黑暗中站在了小乐的门边。
克雷与修果断地醒了,冒着绿光的四只眼睛静静地看着羽,两人中间是流着口水的小乐。
十分钟的对持之后,修说话了:“羽族长,你梦游?”白天还口口声声暂不参与排队,晚上怎么就憋不住了?修想。
克雷拍开了床头灯,莹莹橘光照亮了羽那忧心忡忡略显苍白的脸与凌乱的头发。
“你们睡你们的,我就来看看小乐。”羽挤出一个笑容,示意克雷关灯。
“羽族长有事吗?看小乐的话,明天白天也行。”克雷略有不满,在这个万籁俱静的夜晚,像羽和莫这样无处发泄的青年不是应该躲在屋中自撸的么?为什么跑小乐房里来了,难道小乐在安第斯族的时候,也是夜夜被他跟饿狼一样盯着看?
两兽一鸟的说话声以及灯光双管齐下,林小乐很轻易地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习惯性地在克雷身上蹭了蹭口水,咕哝道:“修,你贴得太紧了,我好热,克雷,给我倒杯水。”
修挪了挪身体,克雷立即下床准备服侍老婆喝水,如今小乐的地位不是王兽胜似王兽,她心里一阵幸福之后又是一阵暗爽,一抬眼却看见了羽。
一码归一码,林小乐对羽的印象其实是不差的,不过同意了接纳两鹰之后,她再面对羽却难免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小乐掩饰性地咳嗽两声,说道:“羽,怎么这么晚过来了?”雄兽们尽数嫁给小乐之后,全都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从不会在没轮到自己的时候擅自闯入小乐房间,更不会在小乐与其他兄弟入睡之后称自己急病或者以别的借口抢走小乐的关注,因此羽这种行为是非常突兀的。
念在他初来乍到,又是穷地方来的,克雷和修默默忍住了不快,也不再与羽说话,希望他识相的离开。
想不到,克雷一离开床铺,羽就大步走了过来,蹲在了床侧,无视了那头大灰狼,他抓住了小乐的手,不安道:“小乐,我做了个感觉很真实的梦,梦见你出了事……只有过来确认你没事,我才能放心。”
“啊?你梦到什么了?”林小乐见羽的表情那么严肃,更是清醒了几分,好奇地问道。
“我梦见你被……害死了。”羽艰难地开口,握着小乐的大手开始发抖,他两眼发红,像是强忍着眼泪,因为太激动,他的声音都有点变形,“要是你不在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凶残了卧槽!修和克雷浑身鸡皮疙瘩。
林小乐也有点黑线,另外却有些感动,她并没有去怀疑羽是不是在骗她,这些兽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会对她耍手段,而且羽的模样这么情真意切,她囧完以后心里突然暖暖的,在很久以前,她还很年幼的时候,也曾经梦到妈妈去世,然后半夜跑到父母的房间寻求安慰,这些兽们的感情是多么的纯真啊,只有至亲之间才会做这样的梦呢,羽竟然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他可是非常自信而且强大的鹰族族长啊,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的呢?
小乐捉住了羽的手,安抚性地摸了摸羽的手背,笑着说道:“羽,梦都是假的,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别担心。”
羽反握住小乐,凝视着她的脸,直到听见她的心跳变得急促,才释然地笑道:“看我,真是幼稚,为了一个梦,还跑过来吵醒了你,真不好意思。”
“没事的,我很高兴有人这么关心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梦到过我呢。”小乐脸红红地说着。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的,红果果的谈情说爱啊!
修痛心疾首,一把抓住小乐的胳膊:“我基本上天天都梦见你!谁说他是第一次了!”
克雷捧了杯水,沉痛道:“小乐,我也经常梦见你,只是没告诉你而已。”
两人心知肚明羽这是在争宠,偏偏拿他没有办法!谁相信一个族长会因为做了恶梦就睡不着觉,还非得跑小乐这来倾述一番?他的心理素质能差到这个地步吗?!
“嘁,羽做的梦跟你做的那种肯定不一样啦。”林小乐瞪了瞪修。
“打扰你们休息了,小乐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羽依依不舍地准备松开小乐的手,正当一狼一犬松了口气的时候,重头戏来了,羽竟然用娴熟的中文,温柔地对小乐说道:“晚安,小乐。”
林小乐立时就呆住了,净化种虽然也说中文,可是,他们毕竟曾经是人类,不足为奇,羽可是货真价实一只鸟儿,他,他怎么会说她的语言呢?!
看着小乐呆楞的表情,羽又诚恳地说道:“小乐,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太孤单了,我想着,如果我努力学会古汉语,会让你更有回家的感觉。”这一句话,照样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林小乐沉默了,她触电似地抽回了手,羽的脸在她的视线中越来越模糊,然后她当着两兽的面,主动投入了羽的怀抱,她用力抱着羽的脖子,当羽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背时,林小乐抽泣了起来。
克雷与修的脸彻底黑了,啪嚓一声,玻璃杯在克雷的手中被捏成了碎末,洒了一地的水,修阴沉着脸咳嗽了好几声,小乐却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地在羽怀中哭泣。
不用翻译,他们也知道羽说的是小乐的家乡话,因此才让小乐感动得忘乎所以。谁让他们从没想到过去学习古汉语呢?!
鹰族族长,的确是一个不可小视的对手!他略施小计,竟然大幅提高了与小乐之间的亲密值!
混蛋……
“羽,谢谢你。”林小乐哽咽着说,“我没想到…其实,诺亚他们也是说中文的,只不过我,我没想到在兽族的世界,还能听到家乡的话,更何况,你只是一只鸟而已,对你来说中文是不是很难学?”
小乐这席话说得不清不楚,语速又快,以羽的词汇量,他根本听不懂小乐在说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已经背好了那句万无一失的结束语的发音,羽气场全开,坚定的眼神显示他已经毫无鸭梨地听懂了小乐的话,羽将声线调整得感性又性感,低沉道:“小乐,你只要记住我喜欢你就够了,睡吧。”
幸好羽没听懂林小乐的话,可想而知像“你只是一只鸟而已”这种言论对鸟会造成多么大的打击,虽然小乐这家伙并没有恶意。
“羽族长,小乐该睡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克雷说。
“好,那我先回去了。”羽用力抱了抱小乐,这次他终于没出幺蛾子,干脆利落地闪鸟了。
林小乐揉揉眼睛,心情一时还难以平复,羽的情话,虽然别的兽也对她说过很多,可是因为那是中文,对她的冲击之深刻是兽族通用语无法比拟的。
克雷吸了口气,忍住醋意,开始收拾地上的残渣,并说道:“修,给小乐热毛巾,再重新给她杯水。”
修愤然离床,狠狠锁上了门,又回头怒视小乐一眼,可惜小乐根本没与他视线对接,修便只得悻悻地光着毛腿进了卫生间给她拧热毛巾去。
克雷握住锐利的玻璃碎片,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手扎出血,转移小乐的注意力呢?拳头紧了又紧,克雷叹息,他始终厚不下脸皮干这种事,再说,小乐想来也不会相信他竟然会被小小的玻璃弄伤,说不定还会让她觉得他不够强壮......克雷闷头几下收拾了碎片,这边小乐也擦了脸,喝上了水。
“他跟你说了什么,把你弄哭了。”修不甘地说,“你别被他骗了,他都能忽悠得那个莫不穿内裤,忽悠你不更简单吗?”
“一族之长,不可能太单纯。”克雷不失时机地说。
林小乐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误会了,羽没有骗我,他只是正在学古代语言,嗯,就是我的家乡话,我一时太感动了,所以忍不住哭了,他可没有欺负我。”
“你这么容易就感动吗?不就是学个家乡话吗?”修酸溜溜地说,“他跟我们似的伺候过你吗?”
“嗯,羽的确有心。”克雷握着一把碎片站了起来,“安第斯族没有直接参与战争,一向悠闲惯了,空余时间也多,也难怪羽族长学你的家乡话了。”
他俩的语气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林小乐知道这时候不适宜继续反驳替羽辩解,便捧住了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
修憋着气,找了块抹布擦地,对克雷道:“克雷,把垃圾扔了,别攥在手里,你先陪小乐睡吧,我来收拾。”
面对两只醋兽,林小乐也很无奈,他俩脸色臭臭的一副不想说话的表情,她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钻进被子里继续睡。
羽回到房中,莫还在挑灯夜战,捧着书本对着电脑戴着耳机念念有词,见羽开门进来,莫按下暂停,看看羽空空的手,失望道:“羽,怎么没拿到夜宵吗?”
“没,厨房都收拾干净了,学得怎么样?”羽摊了摊手,径直脱掉外套上了床。
“我的头都晕了,古汉语的文字跟我们的有点类似,可是发音太难背了。”莫打了个呵欠,疲惫地扭扭肩膀,“今天不背了,我太困了。”
“嗯,睡吧,学习是个长期的事,我们要坚持。”羽拽过被子盖在身上。
“不过,羽啊,我觉得你的学习方法有问题。”莫关掉电脑和灯,舒舒服服地在羽身边躺下后,突然皱着眉头说:“我们应该从古代的音标入手,像你一样用通用语给古代单词注音再死记硬背是学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