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风尘急胤禛返京城
大殿里一阵寂静，等到回过神来胤祯无力的座倒在椅子里，德妃更是忍不住泪如雨下，连声叫道：“怎么会这样？弘明他们好好地怎么会见喜？皇上……不行，本宫要去见皇上！”小太监连忙道：“娘娘，刚刚李公公在宫门外传了旨意，在永和宫的人半个月内都不得外出，宫门外已经让侍卫封锁了。”德妃怒斥道：“本宫不信！皇上绝不会这样对本宫和十四的！”小太监伏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这一会儿功夫，胤禩已经回过神来了，对那小太监道：“你先下去吧。”小太监松了一口，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胤祯此时却是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他府上七个孩子同时见喜，可比胤禛要倒霉得多了。而且自己家里那几个显然是不如弘昹弘昡得皇阿玛宠爱，好的太医早就全被关进慈宁宫去了，如果几个孩子熬不过去，那自己……
胤禩和胤禟按下各自的心思劝了胤祯和德妃一番，德妃哭了一场缓过了气来，才道：“怎么会这般巧？老四家的几个刚刚见了喜，弘明几个也就跟着染上了？平常可不见他们亲近的。”因为胤祯和德妃的关系，两家的孩子本就不亲近。何况那三个孩子都才三岁，又不在上书房读书，平常就算见一面也难，怎么会一起染上了天花？想了一会儿，德妃有些狐疑的道：“该不会是老四那个媳妇儿弄得吧？她的儿子病了也不让咱们得好？”胤禟皱了皱眉，道：“德妃娘娘，四嫂可是已经进了慈宁宫好几天了。如今雍亲王府连个人都没有，谁还能做的了什么？”德妃哼了一声，声音竟是无比怨毒道：“老四家的那个贱人表面上看着和善，却是再阴险不过了。谁知道她是用什么法子害了弘明他们！”胤禟翻了个白眼，不再接德妃的话。这女人到底是有多恨她儿子媳妇啊，什么事都能往雍亲王府扯。这份功力就是他们这视雍亲王府为对头的人也不见得能有。
胤禩坐在一边皱眉思索着，胤禟看着他道：“八哥，你在想什么？”
胤禩抬头道：“九弟，十四弟，你们可有觉得皇阿玛这道旨意下的有些古怪？”胤祯和胤禟都是一愣，不解的道：“古怪？”胤禩点头道：“就算十四弟府上的孩子真的都见喜了，皇阿玛为了安全方面考虑要将咱们都隔离起来。但是刚好是在永和宫不是有些奇怪么？”胤禟不解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人在永和宫自然就隔离在永和宫了，难道还到处走走，万一真的传给了宫里的贵人可就麻烦大了。胤禩摇头道：“十四弟府上小阿哥病了，自然是要请太医的，同时十四弟妹也会派人向十四弟禀告。太医确诊之后要派人回宫向皇阿玛禀告，十四弟妹见十四弟没回自然又要派人来禀告。然后才是皇阿玛下令封锁的旨意。但是…我们等到的却直接就是封锁的旨意。”胤禟骤的起身道：“八哥是说另外两次来报信的人被人截住了？怎么可能？谁会这么做？”
胤禩神色凝重的道：“在这紫禁城里，除了皇阿玛还有谁能又还有谁敢这么做？”
“皇阿玛？！”胤祯和胤禟齐声惊呼。
德妃很快冷静了下来，望向胤禩道：“八阿哥，你觉得皇上是什么意思？”胤禩思索着，道：“显然皇阿玛并不想十四弟提前知道几个侄子侄女病了的事情。或者是…皇阿玛想将我们困在某一处。”胤禟道：“皇阿玛为什么要这样做？”胤禩有些黯然道：“或许…皇阿玛只是不想咱们在现在这个时候再多动什么手脚吧。”闻言，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德妃咬牙恨道：“又是为了老四！”胤祯愤然不平道：“就只有老四家的是皇阿玛的孙子爷府上的是抱养的么？皇阿玛这心也太偏了一些！”胤禩看了看胤祯和德妃，没将弘明等人有可能根本没病的猜测说出来。胤禟虽然脸上也有些不平之色，倒是难得的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哼了哼就坐在一边抓着点心填肚子了。
乾清宫里，李德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康熙正批着折子头也不抬的问道：“朕的旨意传过去了？”李德全连忙禀道：“回皇上，奴才已经去永和宫传过旨了。十四爷八爷和九爷如今都在永和宫里。”康熙哼了一声道：“不必管他们，先关半个月再说！老十四府上……。”李德全道：“奴才私下问过太医，也将皇上的意思转给了他们。太医也说了，几位阿哥格格的病症虽然看似和天花一模一样，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只要小心照料，半个月准能好。”康熙点头，“老十四家的可有去照顾孩子？”李德全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十四福晋因要操持贝子府的事务，两位侧福晋身体都不好，只派了几位格格去照看小阿哥们。 [色沉了沉，挥挥手让李德全退下。
李德全悄声退到一边侍候着，心中暗暗叹息十四阿哥府上这次必然是让皇上不待见了。其实原本孩子见喜身份尊贵的福晋侧福晋们多半不会亲自照看，这也并没有什么大错。只是有四福晋珠玉在前，十四福晋和两位侧福晋的行为就难免让皇上觉得刺眼了。
神武门外，一匹骏马如狂风一般狂奔而至。神武门外的侍卫连忙要上前拦住，敢在宫门前跑马感情是不想要命了吧？其中一个眼尖的侍卫连忙将人拉住，眼看着来人跃下马背连脚步也没停直接往神武门里施展轻功而去了。被拉住侍卫急了，从神武门进去可就是内宫了，若是让不肖之徒进去惊了贵人主子们，他们可不只是脑袋不保，只怕还要吵架灭族。正想向追，一道劲风呼啸而来，那侍卫连忙伸手接住。落在手里的却是一块金色的令牌，牌子上刻着一个雍字。旁边的侍卫拍了他一把道：“你小子傻了吧？也不看看那是谁？雍亲王你也敢拦？”侍卫摸摸鼻子，没穿朝服，无论是谁都要拦好不好？
“你不知道雍亲王府的二阿哥三阿哥二格格见喜了么？雍亲王远在江南必然要赶回来的，李公公前两天就吩咐了，若是雍亲王回来了千万别挡了他的驾。”雍亲王可是四九城里出了名辣手的主，就说这一年多在江南那铁血手腕斩了多少贪官污吏就知道了。现在肯定正在火上，若是一个不顺顺手就斩了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到半个月之内，连续十位皇孙皇孙女见喜，一时间四九城里人人自危。上书房宗学都停了课。各个府上的福晋们也都把自家的阿哥格格们拘在家里不让出门，京城里的大夫更是供不应求，许多有点名气的大夫都被请到府上常驻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一次性如此多得皇孙染病，大清开国以来尚属首次，由不得这些宗师亲贵们不心惊胆战。
慈宁宫里，紧绷了大半个月的人们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三个孩子烧都退了下来，人也渐渐清醒的时间多了，也没有在并发一些其他的严重病情，再没有人被传染。三个孩子身上脸上的疱疹也已经结成了厚痂，太医和齐布琛都认为只要不出意外三个孩子都已经脱离了危险，先不管这些厚痂最后会不会留下疤痕，至少三个孩子都算是度过了这一劫。听到这个消息，黛玉才松了一口气放心的晕了过去。吓得太医们又是一阵忙乱，幸好之后几天黛玉并没有出现高烧的症状，也没有染上天花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有太过紧张所致，突然放松下来才晕了过去。莫风连忙指挥这慕雨慕雪炖了各种补品为黛玉和三个孩子进补。整个慈宁宫里的气氛也渐渐地轻松起来。
因为三个孩子都已经打好了，黛玉征得了太医们的同意，将三个孩子落到了一个干净的大房间里也好有个伴。好久不见的三兄妹看着各自脸上满脸的痘痘厚痂都吓得不轻，还好三岁的孩子对外貌的要求倒还没那么高，反正大家都一样，刚开始哭了几声也就算了。黛玉每天依然细心照看这孩子吃药，吃饭。闲了念念书讲讲故事哄孩子们睡觉。看着越来越精神的三个宝贝黛玉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了，而齐布琛看着三个孩子没什么大碍，又有太医院一众国手守着，便埋头将自己锁进房间研究起祛疤的药物来了。
“……年矢每催，曦晖朗曜，璇玑悬斡，晦魄环照…”胤禛一踏进慈宁宫内殿就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稚嫩的默书声音。
“咯咯…哥哥笨，默不完。额娘，弘昹知道后面是…指薪修祜，永绥吉劭，矩步引领，俯仰廊庙，束带矜庄…谓语助者焉哉乎也。”弘昹笑道。弘昡不服气的道：“你前面也没默出来，还要妹妹提得。”黛玉含笑道：“好了，你们都还小，默不完也没关系，以后再多读几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三个孩子齐齐的摇晃着小脑袋。别说是什么意思了，他们连字也还没认全，不过是生就了一颗聪明的小脑袋，黛玉读了几遍就记住了而已。黛玉点点儿子的小脑袋道：“不知道还得意个什么劲儿？回头额娘再讲给你们听。”
“玉儿……”听到黛玉清越温柔的声音，胤禛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疼。她和孩子没最需要他在身边的时候，他却不在。他这个做阿玛和丈夫的人都太不称职了。
突然听到自己思念已久的声音，黛玉先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倒是弘昹毫不认生，欢呼的叫了一声阿玛往胤禛爬起身将要往外扑去。胤禛脸上上前几步接住他险些掉下床榻的小身子斥道：“胡闹！摔到了这么办？”弘昹嘻嘻一笑，扬起满是厚痂的小脸道：“阿玛，儿子好想阿玛。”弘昡和弘晨也不甘落后的要阿玛抱抱。看着孩子们还没痊愈的小脸，还有三双渴望欢喜的眼睛，胤禛的心早就软成一片了。
“四哥……”黛玉这才回过神来，颤声叫道。
“玉儿……”胤禛放开弘昹，伸手将黛玉搂进怀里。察觉到怀里的人儿明显消瘦了一圈，胤禛更是心疼，沉声道：“玉儿，对不起，都是四哥不好。辛苦你了……”黛玉连连摇头，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止不出的往下掉。黛玉连忙伸手去擦，胤禛已经先一步抬手接住了掉落的泪珠，低头吻了吻她，轻声低喃道：“对不起，玉儿……”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京城里，独自照顾孩子，还要面对这样沉重的压力。依偎在胤禛怀里，黛玉只觉得这大半个月来得委屈突然都汹涌而来，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胤禛并不阻止她，只是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细心的轻拍着她纤柔的背脊细声安慰着。三个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额娘窝在阿玛怀里哭，不由得茫然不解。额娘怎么哭了？是他们不乖么？他们明明很乖啊。嗯嗯…一定是额娘想阿玛了，他们想阿玛的时候也会哭鼻子的……
等到黛玉哭声渐渐歇了，胤禛才一边拿手帕为她擦着眼泪，一边柔声道：“好了，没事了。看弘昹他们都要笑你了。”
黛玉这才想起来三个孩子还在屋里呢，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三个小家伙坐成一排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靠在胤禛怀里不能抬起头来了。胤禛见她面如飞霞，虽然有些憔悴却更加婉转动人，心中更加柔情似水跟着低低的笑了起来。黛玉有些恼怒的起身，道：“四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消息要传到江南，而且四哥又不是坐镇江南衙门，大多数时间就在外面，找起来更不容易。这才半个月四哥就已经到了京城，这一路上到底走得有多快，“四哥回来用了几天？”
胤禛淡然道：“六天。”
黛玉惊讶的抬起头来，这才看清胤禛一身风尘，神色更是比她这焦心了半个月的人更加憔悴难看，眼睛里面满是红色的血丝，眼眶上下更是染上了重重的阴影。要知道江南拒京城何止千里之遥，六天赶回京城已经是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了。一路上也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更不知道胤禛一天到底休息了几个时辰，又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四哥，弘昡他们都没事…”黛玉轻声道。
胤禛点点头，搂着黛玉有些疲惫的点头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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