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贵迷人眼
“看来当年先得罪了大哥是个错误的决定。”最大的错就是太子被废的时候竟然没有能够将胤褆一起拉下去。如今胤褆虽然明面上没有站在胤禛这边，但是胤禩心里明白胤褆既然已经没了争位的心思，众兄弟中他只会支持胤禛。因为他是长子，而胤禛是嫡子。最重要的是惠妃被软禁这些年一直娴贵妃一直都照顾有加，这是为了谁大家心知肚明。而娴贵妃身后的佟佳氏这两年也越发的低调起来。想起佟佳氏胤禩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如果到现在他还没想明白他是被佟国维那个老匹夫给阴了，他这个八贤王就算白叫了。说完这话，胤禩起身对胤禵笑道：“罢了，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了。十四弟，以后咱们说不得只能看四哥的脸面过活了。如今…四哥的势力只怕凭咱们是撼动不了了。”
胤禵一脸不甘也不信，不满的道：“八哥何必长他人自欺灭自己威风？你也不看看老四在朝中那名声。朝中官员哪个不当他是瘟神一样？”
胤禩摇摇头，只道了一声好自为之便转身走了出去，留下胤禵一人脸色阴晴不定。看老四的脸面过活？胤禵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他自认处处不比胤禛差，要他以后对胤禛叩头膜拜还不如让他死了好。何况八哥也未免太危言耸听了，老四说得好是个太子，总理江南四省事务。但是仔细看来在京城里既没有自己的亲信也没有兵马，就连对他最忠心的老十三也被派去了江南，能有什么作为？若是在京城出了什么事，老十三在江南也是远水难解近火。想到此处，胤禵脸上有一丝犹豫，但是很快又被阴狠和怨毒取代。
门外，胤禩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神色狰狞扭曲的胤禵，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抬头仰望天上的太阳，轻轻吐出一口气。胤禵在想什么他当然一清二楚，可怜胤禵虽然和胤禛是同一个娘胎里爬出来，从小被乌雅氏娇宠到大，却连他哥哥两份的心计都没有。他只当胤禛在京城没有兵马没有心腹门人，却不想想看，若不是因为如此，手握江南四省的太子他们的皇阿玛能容忍多久？如今的皇阿玛应该对自己选的太子很是满意且放心吧，有能力，不恋权，不贪财，不挥霍，正直不阿还不惦记自己的龙椅。多么孝顺又英明的太子啊。而且如今这个格局，就算他们的皇阿玛相对四哥动手也要在心里掂量一番了，如今的胤禛可没有废太子二哥那么好摆平。胤祥武功兵法不输大哥，而且更是文韬武略皆长。江南四省的驻防八旗如今听谁的难说的很。川陕甘三省林如海经营了整整十年，凭林如海的能力胤禩可不信他当真就解甲归田了。在忠君和女儿女婿之间怎么选择大家心知肚明。皇阿玛若是还想维持自己盛世明君的光辉不想天下大乱，就绝不会再动四哥了。所以啊…十四弟你若是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事。成功了，哥哥恭喜了。失败了…可真的不关八哥的事儿啊。
王氏的尸体最后被送回了贾家，贾母当场便晕倒在地。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人参汤又是请大夫的，折腾了好半天贾母才幽幽醒来，老泪纵横泣道：“贾家完了……”在场的众人心下黯然，如今的贾家确实是日落西山了。贾政被贬为庶人，贾赦只有个虚衔，就连宁府的族长贾珍也被以教导族人无方而剥去了所有的功名。玉字辈一代宝玉疯了，贾琏将巧儿送给宝音格格做婢女之后带着凤姐去了江南。贾环早就脱离了贾家。在往下一辈唯一一个有些出息的还远在江南不知归期。如今贾家唯一的依仗就是身为太子侧福晋的探春，而如今，探春小产而死不说，还是被贾家的人害的，贾家…可不是要完了么？
“老太太，如今可怎么办才好？这些都是老二房里的人做的，可不管咱们的事儿啊。”贾赦搓着手问道，末了还扫了贾政一眼。贾政自知理亏，而且素来也不是个爱争辩的，只得默不作声。贾母厌烦的瞪了贾赦一眼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些做什么？上面若是怪罪下来你以为你大房就能脱了干系？”贾赦赤红着老脸跺脚道：“我也没说错什么？这本就是老二房里的人做下的孽障事！若不是老太太当初给老二娶了那么一个不贤的人，怎么会有如今的事？”多年来，贾赦早就对贾母偏帮二房不满了，如今二房败落了还要牵扯上自己，他怎么能答应？贾母被这一番话气的脸色通红，指着贾赦不停的咳嗽。湘云和鸳鸯连忙上前为贾母顺气，湘云道：“老太太消消气，如今还是快想想咱们该怎么办才是正事儿。”湘云也并非愚笨之人，太子的子嗣和侧福晋被王氏害死了，若是追究牵连下来，自己这个王氏的儿媳妇是肯定逃不了的。
贾赦虽然胡闹，却也知道这家里最有主意的还是老太太，被湘云这么一说连忙跟着道：“这是这话，还是请老太太拿个主意吧。”
贾母哼了一声道：“那个王氏虽说是个不长脑子的，但是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子府上害死侧福晋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是被人给陷害利用了！”
众人一怔，贾政皱眉有些犹豫的道：“老太太，应该不至如此罢。太子府上规矩森严是京城里文明的。十几年来也没听说出过什么腌臜事……”贾母冷笑道：“你以为那林丫头是什么省油的灯么？上次咱们去探望三丫头的时候就看到她脸色难看的像死人一样，不过是略在林丫头跟前提了几句，王氏就被太子爷给斥责了一通贬称了偏房。这十来年太子府上除了嫡出的阿哥格格竟再也没有半个子嗣。从小看她娇娇弱弱的，竟然不动声色就将后院的女人压制的动弹不得。这样的人，她怎么会让三丫头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来？”贾政面上有些不赞同之色，只是贾母积威日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只在心中暗想太子妃的大阿哥已经十一岁了，且天资聪慧深得皇宠，三个格格更是皇上亲封的和硕公主，太子妃实在没有必要对一个还不知如何的庶子动手。
贾母这么一说，贾赦也闭上嘴不肯开口了。他没什么本事也不会专营，却还记得儿子带着媳妇离开京城的时候说的话：千万别和太子已经太子妃作对。太子妃心善念着还有一点子血缘亲情，总会给他们留一条活路的。贾赦也实在是有些害怕冷厉漠然的太子，就算真的是太子妃对探春动手又怎么样？就是用他不怎么灵光的脑袋也能想明白太子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侧福晋和儿子去伤了生了五个嫡子嫡女的太子妃的面子啊。这样一想，贾赦就不想再搀和这事儿了，往椅子里缩了缩不在插嘴贾母的话。
湘云脸色也不好看，这么多年她怎么还会看不出来，太子妃不好对付。“老太太，若真是如此…咱们可怎么办？”
贾母一脸沧桑的环视这眼前的人。还记得曾经满堂儿孙绕膝，现如今自己跟前竟只剩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媳妇了。再想到依旧在院子里疯疯癫癫的宝玉，贾母心中更是痛惜，同时对太子府中那金尊玉贵却半分不肯恩泽自己家里的外孙女产生了一丝怨毒和恨意。
“老太太，老爷，十四爷府上来人了。”
听了下人的禀告，贾母神色一变，微一沉凝便道：“请进来吧。”随后便对贾赦等人道：“你们先回去，这段日子安分一些，若再闹出什么事情我必不饶你们！”贾赦心中愤愤，惹出事情的不都是二房的人么？但是看贾母的脸色也不敢多少什么，哼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
太子府里，黛玉将过目之后的账册交给总管，对坐在一边的弘晏微笑道：“晏儿长大了呢，做的很好。”总管笑道：“大格格不愧是福晋亲自教养的，处理起事情来真是井井有条，让奴才们惭愧的很。”探春虽然是个侧福晋，且因为小产而死，但是严格算来在皇家眼里她也少不了一个保护皇家子嗣不利的罪过，只是人都没了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丧礼自然用不着太子妃亲自主持。这些日子黛玉依旧住在圆明园里，时不时去畅春园。在康熙的授意下娴贵妃开始指点黛玉处理一些宫中的事务。康熙是什么意思娴贵妃和太子府自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都是按在心中不提罢了。探春的葬礼办的也简单，还是李氏几个出面，晏儿在府里坐镇倒也算是办的还算体面。等到黛玉回到太子府府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就仿佛曾经风头一时的贾侧福晋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胤禛进来的时候只有黛玉和晏儿倚坐在一起说笑，看到胤禛进来弘晏连忙起身行礼，“晏儿给阿玛请安。”胤禛素来对女儿比对儿子宽厚得多，伸手将弘晏拉起来轻声道：“总管都跟阿玛说了，晏儿这些日子做得很好。”晏儿抿唇浅笑道：“这是女儿该做的。刚额娘也夸晏儿呢。”黛玉含笑道：“做得好自然该夸。难不成晏儿竟是害羞了不成？”弘晏偎进黛玉怀里不肯起来，黛玉也由着她腻着自己。抬头看胤禛问道：“四哥，十四弟那里可有什么动静？”胤禛不屑的冷笑一声道：“他最近倒是活跃的很。上串下跳的拉拢各方人马，当真是不知死活。”黛玉道：“现如今长眼睛的人自然都知道自己该怎么站位置，会跟着十四弟闹的人想必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四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就怕…狗急了跳墙。”
胤禛凝眉道：“你是说……”
黛玉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胤禛点头，道：“你和几个孩子才要小心一些。”毕竟胤禛自己是个成年男子，而且还是个功夫不错的。黛玉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其他几个还都是小孩子。黛玉点头，浅笑道：“四哥放心吧，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想铤而走险我想也不会对我或者晏儿他们下手的。”就算他们想来暗的，下手的机会也不会那么多。一旦打草惊蛇就再无机会。因此如果胤禵真的想要来阴的，直接目标只可能是胤禛。因为无论这些人出手多少次，对付哪些人，最终的目标都是太子之位上的胤禛。
胤禛冷笑道：“那就让我看看他到底又什么本事。”
黛玉不悦的皱眉道：“四哥将十四放出来不会正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吧？拿自己去冒险……”胤禛轻叹一声，搂着黛玉入怀，轻声道：“放心吧，四哥不会轻易涉险的。对了，刚刚舜安颜派人过来说十四暗地里派人去见过贾家老太太。”黛玉坐起身来，一手揉着弘晏的小脑袋，一边皱眉道：“我总觉得贾家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可有查出十四弟派人去见老太太说了什么？”
胤禛摇头，道：“老太太撤掉了所有的人单独见了那人。而且那人功夫也是极高，监视的人无法靠的太近。原本以为对老十四的了解已经不少了，却没想到他手下还有这样的人。”黛玉道：“只怕不是他的人，而是乌雅氏的人。最近我会派人盯着十四阿哥府上的。四哥本来就事务繁忙，人手也别太分散了。”黛玉知道其实胤禛在京城的人手并不多，主要是不想引起康熙的怀疑和担心。胤禛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吩咐冷云和柳湘莲。”黛玉浅浅微笑，点头不语。心中默默的盘算起贾母和胤禵可能会有的动作，也对目前这风雨欲来的局势感到有些厌烦。若不是估计康熙的感受和心情，哪里需要如此温吞的动作。暗部和四哥手里的势力合作绝对足以将十四阿哥和乌雅氏的残余势力扫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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