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不回家了？”王二满脸郁闷的再问了一句。
他来先锋军一个多月了，亲眼见了他哥的威风，嘴里说不得，他也不知道衣锦还乡这个词，心里却想让他哥跟着一起回家威风威风，让家乡人见识一下，他们老王家也出了大官，阔起来了。
“我现在很忙，暂时回不去。”王大随口应了一句，学着赵队长那样揉了揉太阳穴，翻了翻桌前的一大堆文卷，也是一脸的郁闷。
赵易三人一直提倡学习，王大这样的文盲也只能在随军学校中跟着学文化。费了大半年，在李衡多次亲自教导下，他终于认全了三百个字，百位内的加减乘除也问题不大了。可这点文化对上先锋军越来越庞杂的后勤数据，根本不够用的。王大一看到这些数字文案就头疼，却不得不理清楚。
这是他自己主动去做的。
他之所以赢得赵易三人信任的唯有认真和勤奋，并不只是那个28人老资格。仅仅这些还不够，按照赵易和李衡说的，还需要有文化有知识，才能更好的适应未来。
那28人中已经有几个人跟不上先锋军的发展脚步，慢慢地被边缘化了。随着先锋军的壮大发展，若是他自己发展跟不上脚步，也会被拉下，甚至淘汰。
他已经体会到了缺少文化和知识的痛苦，先锋军后勤物流仓储方面在李衡赵易的捋顺下，越来越注重数据和规范，每天产生的大量数字就足以让他看得脑袋发晕。
这已经超出了他能力范围之外，简单说一句就是他管不了。
而现在统管这一些的是一个叫林兆南的华人青年。据说，当初赵易去东枝的路上，就碰到过他，还给他解过围。后来在腊戌撤退时，跟着一起加入了先锋军。
他也算老资格了。
国人喜欢论资排辈，哪个集团也逃不脱。赵易三人不提倡，但不妨碍好事者在私下里分出了几个标准。
最简单的分法就是按照芒新会师建立基地为准，在芒新会师前加入先锋军的队员现在已经是先锋军的主干了。
林兆南所在的南侨机工，大部分都是之后才加入先锋军的，加入作战队伍的少，资历还尚浅。林兆南却属于例外的那些人，当初从腊戌撤离时，有不少南侨机工就已经先加入了先锋军，林兆南更是在东枝前就和赵易并肩作战了。
不少南侨机工主动向林兆南靠拢，他被提升，在一些外人看来是赵易三人照顾南侨机工的利益，以及照顾林兆南这个老朋友，可王大知道，这是赵易三人要打破这条界限，提倡的唯才是举的理念实施。
林兆南曾在法国留学，还在雪铁龙公司做过事，家中还有铺子，熟悉财务，处理起先锋军的这些文卷来得心应手，让王大也不得不佩服。
佩服归佩服，王大还是感受到了危机感。他得不断去学，至少不能像李衡所说的那样“掉队”。
他在马帮的时候，就有几次春节不回家。老二带来了父母安康的消息就行了，何必赶在春节需要人忙的时候回家？
先锋军也跟国内一样，越到春节，越是忙碌。
一个是人手少了。先锋军给放年假，人自然少了一些。
后世越是节日，军队越是要警戒。前一阵子，先锋军特地选了1月1日这个日本人的春节，发动了袭击，就是现成的例子。谁也不敢保证，敌人不会在最放松的时候来干掉你。
但春节是华夏最为特殊的一个节日，三十年代初，国内禁了几年旧制春节，都没有成效，可见春节在人们心中的重要性。
先锋军又是刚成立不到一年，这是头一次过春节，回家思乡的情绪一蔓延，根本压不住。
堵不如疏。
腊月里的时候，赵易就已经颁布了春节军队休假探亲的条例。把军队休假时间错开，正常分为了五个时间段。每次只有五分之一的人可以休假探亲，确保先锋军主要战斗力不失。
更何况，很多人的家在战争中已经毁掉，还有不少人家在敌占区，有家难回。
这个年头交通不便，兵匪横行，回家被抓壮丁、被劫财害命也是正常。就算在国内当兵，十几年不回家过春节的比比皆是。有不少士兵就算给了他们休假，他们也不会回家，只会留在根据地上。无形中，先锋军的实力并没有衰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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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不少，后勤补给物资却更多。
“吃好喝好不想家！”临到春节，为了让先锋军地盘上的人都过个好年，后世习惯了春节物资极大丰富的三人，为了这次春节，早一月份刚打完仗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后勤忙碌，王大也一直闲不下来。
春节档轮到了第5主力团，也就是王二所在的部队。这样一个新兵团的休假更不影响大局。
在王二心中，对于王大的大官来说，春节休假回家根本不算什么，何况先锋军中也有干部休假条例，已经忙碌了大半年几乎没休息日的王大可以申请休假。
可王大心中，真不想休。
“老二，你把钱带回家，交给老汉，陪他们过个好年。”王大心中思量了半天，才犹豫道，“你来时，干脆带着全家一起过来。”
“啥子？我们一大屋子都来这？”王二有些吃惊。
家里虽然穷，但有了王大寄回的钱，会慢慢好起来，而且川蜀乱归乱，日本人却打不到那里去。他在先锋军过的这一个多月虽然舒服，但也知道周围有日本人，还有法国人和暹罗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怎么能让家里人都来？
“老汉在泥地里刨食，能挣几个钱？”王大怒道，“我们这里要地，能分好地，要做工，能赚工钱，要房子，我会有大宅子。跟着我来享福，难道不好？你们几个在家里只知道跟着别人耍，来这里上学，学点知识，学点文化，难道不好吗？”
“我，我学不好。”王二不知道大哥为什么发火，结结巴巴道。
王大一时沉默，想到了他当时对李衡也说过这句话。估计王二心里，和他当时想的一样，就是“学了也没用”。
“学了文化，我才知道李队长给我取的大名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托人给你取的新名字背后是啥意思吗？”王大不自觉用上了李衡说他时的话语。
王二有些发愣，他知道大哥改名叫做王达，这些天学习也认识熟悉了自己的新名字，王首尔，听说还是叶队长一时兴起给取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了，却一直不知道什么意思。
“好好学习，你以后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这句话王大连口气也学足了李衡，
“先锋军这边免费学知识的机会很难得，你们不能错过了。先锋军中机会有很多，只要你们能学出来，学会了真本领，当官不是问题。我们兄弟五个，心往一处使，利其利断金。”
“春节回家打算喊着亲朋好友来的人还不少。”李衡填上了一个表格，看了看总结的数据高兴道，“我们先锋军节后恐怕又要迎接一次人口发展高峰了。”
“一小时前你不是还说我们人口减少了两万多。”叶关懒洋洋地顶了他一句。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离开的当地人，来的人都是国内的军属。”李衡没好气道，“你这个汉纳恐怕比我还高兴吧。”
打下新地盘差不多一个月了，根据地内的人口普查已经基本结束，不包括先锋军势力，整个地盘上人口总数约有9万多人。这是经过了战乱后，人员流失后，先锋军统计出来的一个大概数字。在经过了打击日本间谍和毒贩后，这个数字又少了2万多。当地土著人口降至7万多点，其中还有六千多从各地避难来的华人。
加入先锋军系统的华人数量更多，包括3.8万人的军队，现在整个先锋军体系内的人口总数已经突破了5万。
当地人更多是在乡下，各处的城镇中现在主要是华人为主。每天还有华人以及国内的人投奔先锋军，人数趋于稳定，不过百人。但随着探亲的人返回，相信跟随而来的人会掀起一场移民大潮。
先锋军这里不安全，在很多人眼中根本不以为然。国内那些敌占区就安全了？那些前线战场就安全了？相比国内越来越穷苦的日子，给吃给穿给足军饷的先锋军更加吸引青壮们的眼光，总有人会选择冒险。
“来的人可能都是青壮，毕竟我们这里不安全。老人孩子和妇女来的少一些，只怕人口结构还得继续失衡。”赵易拿起李衡统计的一张图标，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全问题谁也没办法。
打了小日本的人，占了法国佬的地，先锋军一直在枕戈待旦，等待他们的反击。在先锋军消化完地盘前，主动权还在日本人和法国人手里边。很多人都明白，还会有一场恶战，可这只靴子却迟迟没有落地，谁也难说战争结局如何。
“安全就是打出来的！日本人还没有喊痛，法国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厉害，根本谈不上安全。”叶关攥紧了拳头在空中挥了挥道，“现在人口失衡不要紧，我们只要抓住了战争机器，继续发展军队和军工，到时候打出一片安全的天地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