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将那些图纸放在欧阳霖的手中,小脑袋高贵的昂起来,“没错,这是我欠你的,可是你可要想好,等这是个花色流行过去的时候,你还需要我脑袋中的创意与法子,到时候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再给你!”
余安说完,满含着委屈与不甘,径直走出了欧阳霖的书房,狠狠的摔上了房门。
欧阳霖听着那摔门的声音,望着手里的图纸,想起余安那眼神,缓缓的勾唇。
越来越有趣了!
余安出了会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只是觉着不公平,这主意是她想出来的,难道她就不能分一杯羹吗?况且她还是入股,又不是白赚欧阳霖的便宜!
“哼,今日你对我不屑一顾,明日我一定让你高攀不起!”余安对着那会所比了下中指,提着身上的包袱向铺子走。
铺子门口,余老二有些担心的望来望去,见余安回来了,这才放心。
“这是……”余老二望着上面大红双喜问道:“哪里来的?这可金贵呢,咱们村里结婚,这新媳妇都要这么一床,你大姐结婚的时候,你娘跟我去看了十几趟,但是还是没舍得买,你娘到现在都觉着对不起你姐姐——咱们嫁妆办的不齐,你那个姐夫死了之后,那家人就说咱们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连嫁妆都办不齐……”
余老二叹口气,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再看看现在,简直跟住在蜜罐里一样。
“那是那个男人的命,跟姐姐有什么关系!”余安说道,将东西铺在了凉席上说道,“等过上两年,这东西就不要布票了,咱们手里只要有钱,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余老二不舍得用,只说到,“你自己用吧,我一个大老粗,可睡不惯这么好的床,我照旧还睡桌子就行,就很好!”
余安拗不过他,又将给他买的一身衣服拿出来说道,“爹,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咱们做吃食的,要干净!”
余老二一瞧那衣服,自然不舍得穿,但是听到余安说为了生意的事情,也就赶紧抱着衣裳进屋打了一盆水洗澡换衣服。
余安开始熬骨头汤,早晨还要起来卤煮,这朝天锅看起来一天是赚一些钱,但是实在是辛苦,一天两天还能坚持,长此以往,余安怕自己支撑不住。
余安想到那欧阳霖,若是她有欧阳霖的资本与势力,一定会搅着这个时代风生水起,可惜啊!
余安认命的一边熬骨头汤,一边诅咒着欧阳霖。
此刻,欧阳霖正在与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在会所的书房中低声讨论着那布料生意。
“阿嚏!”欧阳霖突的打了几个喷嚏,从口袋里扯了手绢捂住了嘴巴。
“欧阳同志是有些感冒?”那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赶紧问道。
“怕是有人在骂我!”欧阳霖笑道,指着那纸上的图案问道:“你觉着这图案如何?”
那人赶紧说道:“这图案倒是新奇,也好看,只是恐怕要重新打版,咱们厂子里没有这花样!”
“重新打版就重新打版,你们厂子的花样早就过时了!”欧阳霖十分魄力的说道,“这三个花样,我都要重新打版,就按照这图纸上的做,需要多少钱,你直接说!”
那人犹豫了一下,“欧阳同志,这国家政策虽然放开了一些,可是这明目张胆的……”
“现在各个厂子都在打破传统,开始接私人的单,你身为印染厂的厂长,不会不知道吧?”欧阳霖有些不耐烦,“你若是不肯做,我拿去别的镇子做!”
那人赶紧说道:“做,这单子我接了!”
欧阳霖满意的点头,“布料我会尽快让人运去你的厂子!”
那人点着头。
欧阳霖让老刘将人送了出去。
一会儿,老刘回来,进门来说道:“那潘厂长似乎还有些犹豫,竟然问起老爷子的事情来!”
“你怎么说的?”欧阳霖沉声问道。
老刘赶紧说道:“我就说这是老板您自己的生意,让他考虑好!”
欧阳霖冷笑,“一个个的,眼光还没有一个乡下小丫头看的长远!”
“那这生意……”老刘问道,“要不要做两手准备?”
“先将货物拉去,派人去盯着他开工,这镇子里就这一个印染厂,若是去别的镇子,路费成本就增加了,而且目标太大!”欧阳霖说道。
老刘赶紧点头,“老板放心,我这就让人去盯着!”
欧阳霖点头。
第二天,朝天锅的生意比第一天更火爆,因为今天是五天一个的大集,这乡下人的人在这一天都会进城赶集,所以这生意从一大早就开始了。
乡下人都不舍得吃肉的朝天锅,全要素的,三毛钱吃一顿饱饱的,还能喝两碗油花花的骨头汤,十分的实惠。
今日高秀娥也来了,摊子上四个人,还是忙的不可开交。
今日余家村也有人来赶集,正是老三媳妇王秀梅,她是跟隔壁王家村的娘家人一起来的,一大早就吃了个地瓜,这会儿累了也渴了,听说有骨头汤可以免费喝,也就打听了,跟娘家嫂子一起来到了余安的摊子上。
这会儿高秀娥正在给大家伙盛汤,因为同是农村出来的,高秀娥也理解大家的心情,盛汤的时候,总是盛的很满,小心翼翼的端过去,有只要一卷素饼但是喝了两碗甚至三碗的,也没有表现出不厌烦来。
王秀梅打量了那摊子一眼,看了看招牌上的价钱,又掂量了一下自己荷包里的钱,最后狠狠心,大声喊了一声:“老板娘,来一个鸡蛋油条的吧,要两碗汤!我们两个吃得少,两个人吃一卷给我们两碗汤成不?”
高秀娥抬眸,正要说什么,突然看到王秀梅,她一愣,直觉的转了身子就想着逃。
王秀梅一下子看到高秀娥也是惊讶,许久没有说出话来,见高秀娥想跑,她仿佛抓着了把柄一样,一下子堵在了高秀娥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