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觉得自己不偏不倚,虽然她只喜欢小儿子,可是对老大老二她也是不含糊,只要她认为可以分的,都有那两家子的一份,孙招娣却总是觉得自家吃亏了。
叶家一共养了五只母鸡一只公鸡,每天下四到五个蛋,叶老太太说了分给她们两个儿媳妇,孙招娣却想来想去都觉得叶老太其实是想要给大嫂补身子的,毕竟刘红英可是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肚子里面还怀着呢。
她就是沾了刘红英的光罢了。
孙招娣是越想越觉得不痛快,又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就只有一个儿子;又恨叶老太太虚伪偏心;还恨自家男人没出息赚不了大钱嘴也不甜也豁不出去,不能和叶老三一样让家里人吃香的喝辣的。
孙招娣一晚上都没睡着,就竖着两只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家里的母鸡们刚咯咯哒的叫唤,她就赶紧披上衣服出去把还冒着热乎气儿的鸡蛋给捡了回来,每只鸡下单的时间都不一样,她出去进来五趟,总算把今天的鸡蛋都捡回来了,藏在了床尾的柜子里。
一个都不给老三家的留!
孙招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了两个喷嚏,她赶紧钻回了被子里,生怕自己冻病了,要是真生病了可得花钱看病吃药呢,孙她可一点都舍不得。
早上六点来钟,叶老三醒过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摇醒媳妇儿给小闺女换尿戒子,孟菲给叶鱼换好了尿戒子,喂叶鱼喝了奶,看着小闺女一天比一天好看的样儿,觉得心里面特别的有成就感。
“这孩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好看,”她随手用个头绳抖叶鱼,叶鱼配合的伸手去抓,孟菲笑了:“哎?咱们闺女右手手心里还有个小鱼形状的胎记呢,你爹还真会给你起名字。”
叶老三一下就精神了,赶紧就凑过去神神叨叨的说道:“那可不,我和你说,我本来准备叫她叶柔,肉的谐音,吉利嘛。”
“结果当天晚上就做梦梦见菩萨和我说咱们这个小闺女不一般,是有大来历的,她给起名叫叶鱼。”
叶鱼听着,觉得八成是叶老三瞎编的。
原身要是真是大有来历的,他早就喘上了,还用得着憋到现在?
孟菲就笑,叶米也醒了,听到爹妈说叶鱼,也凑了过去,瞅着叶鱼傻笑,瞅着瞅着她觉得不对劲了,妹妹白白净净软糯糯的,再看看她自己胳膊上老长的汗毛,不高兴的扁扁嘴:“我怎么和妹妹不一样呢?”
“你随你老子我,”叶老三一边穿衣服准备去外面洗尿戒子一边说,“你瞅瞅咱们两个胳膊上的毛,一样的,你长大以后保准混的和你爸我一样好。”
叶鱼就笑了。
她这个极品爹是真会胡说八道,说的和真事儿似的,倒是也算是一门本事。
她一笑,叶老三一家子也跟着她笑,叶老三捏捏叶鱼的右手,突然就感觉从闺女那里传来一股又热又灵活的热量,从手指尖一直到手心里,叶老三也没在意。
“这孩子才几天啊,都会笑了,走,老大,我出去洗衣服,你给你妈拿鸡蛋去,可别饿着妹妹。”
叶米最喜欢她的这个漂亮妹妹了,赶紧就穿上了衣服:“妈,给你拿鸡蛋去。”
“外面冷,你把衣服扣上。”孟菲看不得她那样子,干脆把叶鱼放在床上给叶米穿衣服,叶鱼躺在床上眨巴着一双眼睛瞅着这一家子,觉得吧,虽然她现在的爹妈姐姐极品了一些,家里面的气氛倒是挺温馨的。
《控卫在此》
绝对得帮她们脱离极品好好做人,走上勤劳致富的社会主义好道路。
叶米穿好了衣服,跟着叶老三出了房门,心里面算计着。
家里的五个鸡蛋加上其他孩子们给她的四个,她一天能有九个鸡蛋,她们一家三口一天吃三个,还剩六个,这几天都攒了三十六个鸡蛋了,快有一篮子了,等过几天赶过年集的时候让爸拿着去供销社卖了,给她买点米果儿,或者给妹妹买个拨浪鼓也成。
前些日子赵二虎说他妹妹有拨浪鼓玩儿,她叶米的妹妹可比赵二虎的妹妹好看多了,怎么也得有个拨浪鼓的。
到了鸡窝旁,叶米弯腰,朝鸡窝里面伸手……
叶老三在院子里打水洗尿戒子,这大冬天的水都冻上了,叶老三就准备去河边洗,拎着痰盂子刚走了几步,叶米那边就嗷啦一声哭丧着脸过来了:“爸,没鸡蛋了。”
叶老三多精怪的一人儿,顿时就想到准是被其他人拿走了,叶家的大门一晚上都没开开,绝对是自家的人;老头老太太万万做不出来把鸡蛋都拿走这样的事儿;大嫂做事从来不会做这么绝,怎么也会给他留两个。
那就只有二嫂了。
叶老三就道:“今天天冷,咱家老母鸡可能是没下蛋,你出去和大柱他们要鸡蛋去,我给你妹妹洗尿戒子。”
叶米也就去了,叶老三的忽悠还真是有道理,今天天冷,老母鸡都不肯下蛋,还有的刚生下来蛋就冻裂了,吃了她的糖的孩子们家里的老母鸡也都下的比平时少一些,叶米也就信以为真了。
主要是她根本没怀疑叶老三会骗她。
对于自己的极品爹娘,叶米是百分百的信任。
叶老三在河边洗干净了尿戒子,把尿戒子和痰盂送回了家,带上了背篓镰刀和绳子,就准备上附近的山坡上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碰到两个冻死的动物啥的,拿回家给孟菲补补。
他倒是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
毕竟大柳树村是在山脚下面,又不是在半山腰上,离老树林远着呢,最多也就碰上一两只落单的兔子,大动物是别指望的,可是这天儿这么冷,傻兔子才往外面蹦q呢。
路过二房家自留地,叶老三顺手从她家的地里拔|出|来两根大萝卜。
抢了他媳妇儿的鸡蛋还想装没事人儿?
呸!
做她娘的大美梦!
山坡上也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色,看不见一点草色,偶尔有那么几颗孤零零的秃脖子老树,在寒风中一晃一晃的抖着,唯一还倔强的带着几分绿色的,就只有那么几颗矮冬青和老松树,叶老三越看越觉得今天没指望了,索性就准备收拾收拾萝卜,他把萝卜拿在手里,把焉了的叶子拔了下来,一阵风吹来,把叶老三扔在空中的萝卜叶子吹到了矮冬青后面。
叶老三就听见“咩”的一声。
矮冬青簌簌响,一头母山羊带着头小羊崽子从矮冬青后面走了出来,嘴里面嚼着叶老三扔过去的烂萝卜叶子。
“咩!”母山羊说。
叶老三眼都直了。
山羊!
带崽子的!
母的!
可不能饶了它!
叶老三就准备拿出来镰刀,突然就觉得手指一疼,萝卜吧唧一声掉了,滚到了母山羊面前,母山羊不客气的三口两口把一个萝卜啃完了,朝叶老三走了两步,继续咩咩叫。
叶老三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手拿着绳子,另一手拿着萝卜,叶老三一步一步靠近了母山羊,把萝卜扔在了地上,母山羊低头吃萝卜,叶老三的绳子拴在了母山羊的脖子上,吃完了萝卜母山羊才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这么一个东西,顿时就想要发怒,叶老三打架可是一把好手,按着羊头咣咣咣就是一顿揍,硬生生把母山羊打老实了。
“咩咩咩。”
母山羊老实了,叶老三就牵着它回家,为了防止它乱叫,叶老三路过谁家的自留地就从地里拔那么一两颗菜,连路边突然窜出来的野兔子都没去逮,就这样顺顺利利把两只羊带回了家,拴在了破猪圈里,随手扔过去两把烧火用的麦秆子,认命了的母山羊低头就吃,一点也不怕生的。
叶老三就觉得真心奇了怪了。
这种野山羊怎么就会出现在那种小山坡上呢?还正好被他撞见了?
手心传来一阵温热,叶老三看向右手心,猛地注意到了异常。
他的右手心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小块粉色的胎记,形状大小都和小闺女右手心的那块胎记一模一样!
想想他今天捏闺女右手时候感受到的热量,再想想之前他梦到的观音菩萨对他说的话,叶老三顿时明白菩萨的意思了――他这个小闺女,是个有福的!
是个福娃娃!
山羊绝对是小闺女带来的!
哎呦不得了不得了!
叶老三这边想的出神,那头母羊开始叫唤了,它吃了萝卜和干草,有劲儿了,奶水也足,就生了这么一头小羊,喝不了多少奶,涨的它生疼,它就咩咩叫唤,叶老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一把捂住了羊嘴,抓起地上的瓦罐,用雪擦了几下,就开始挤羊奶。
生怕大房二房那边听到了,他还故意一边挤一边咳嗽,假装学羊叫:“咳咳咳,咩,咩。”
孙招娣是第一个听到羊叫的,她今儿早上出去进来的掏鸡蛋,以为不要紧的,没想到还是病倒了,躺在床上鼻涕眼泪一个劲儿的流,根本起不来,却仍然不妨碍她听到那个羊叫,她就问身旁的男人:“当家的,我听着外面有羊叫。”
这羊叫听起来耳熟,像是她前些日子上山捡柴火时候撞见的大肚子野山羊,她偷摸着为了好几天,这羊已经不怎么怕人了,她寻思着找个日子让自家男人去山上逮回来,不会是被人先捉了吧?
叶和平就听了一会儿,一撇嘴:“是老三,大早上闲着没事儿学羊叫的,哄他闺女的吧。”
孙招娣侧耳聆听了一会儿,总觉得和她一开始听到的有些不一样,便想让叶和平出去看看:“当家的,我总觉得和我刚才听到的不一样,你出去看看去,别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羊。”
叶和平和不是叶老三,他根本就不听孙招娣的,被子往头上一拉,身子一转:“不去,怎么可能这么巧,肯定不是。”
孙招娣气的直打嗝,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