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敦煌?”李珽听闻一愣,显然是有些触动,“若是可以,李某自然想回祖地看看。若是他日西去,能落叶归根,无疑是最好的。”
如今敦煌属于沙州都督府,其实朝廷实际控制。
甘州回鹘被朝廷大军击败后,甘州和肃州自然成了重点控制的地方。随后安西大都护府在高原上击败吐蕃,取得了青海湖周边的草原,一时间安西大都护府的重点就是在巩固实际控制的各州。
毕竟其境内的汉人数量还是少了些,若是不能巩固河西各州,后面还是会引发变故。这两年,关内道、山南西道和四川道新增的人口就不是很多,因为有不少被迁到了安西大都护府或者朔方道。
特别是蜀地两道,每年被迁出的人口不少,基本都是这两年平定的叛乱或者匪患。
之前朝廷灭蜀,还是有不少人并不愿臣服,有不少被赶到了深山老林。所以这两年,蜀地剿匪的事一直没断过。
加上朝廷需要人去戍边,正常的移民戍边,不是有多少人愿意。毕竟蜀地土壤肥沃、气候宜人,能活下去的自然不愿意跑去河西。
可朝廷下了任务,官员也需要政绩。
于是乎就把目光放在了逃到深山老林的那些蜀国余孽或者山中匪寇,更有甚者直接直接抓捕整村的村民凑足人数,或者逮到一个不听话的家族就说是蜀国余孽。
蜀地的观察使、甚至是御史台也处理了不少人,但依然屡禁不止。甚至地方官员也默认这种办法,不然短时间哪里去凑人?
之前一两年,这种情况很常见,也就今年好了不少。
效果也很明显,仅山南西道在天佑十七年就提供超过十五万人的戍边人口,大部分都是冠以蜀国余孽。
里面有真有假,但对于安西大都护府来说,这点人口各州平分下去并不多,毕竟下辖十几个州。
不过经过这一两年大规模的移民屯边,安西大都护府的人口短缺问题得到了不小的缓解,接下来只需要正常的靠政策吸引移民即可。
毕竟随着中原人口的恢复,人地矛盾就会不断显然。
现在的大唐,李柷没法去搞均分土地的政策,想要缓解矛盾,就是不断扩张,占领更多的土地,然后把没土地的人吸引到新占领土地去开垦。
地球这么大,大唐也不可能都占完,真到扩张都无法缓解矛盾了,那就一起毁灭吧。李柷也不认为有万古不灭的王朝,要不是自己,大唐早就玩完了。
他的要求也不高,再延续两三百年就行。
听到李珽这口是心非的话,赵观文微微一笑,“这不得了?所以这些担心不要去太过烦恼,我们作为臣子,还是好好为圣人分忧才是真的。
圣人有开拓进取的想法,我们作为臣子的尽力支持便是。至于国库能否承受起,还得看户部如何理财。
我看那骆知祥倒是不错,这一年多,户部的情况倒是好了很多。如今天下日渐稳定,江淮等地会逐渐恢复之前的重要地位。”
听到赵观文提及骆知祥,李珽并未有所表态,“户部的情况的确好转一些,不过这也不是骆知祥一人之功劳。江淮自大唐立国开始,便不断成为重要的赋税之地,朝廷的确需要加强对这里的管理。
朝廷如今新设幽燕府,可江淮却无一府之地。”
李珽作为吏部尚书,自然不用什么都听赵观文的。
赵观文是南方人,其祖籍是如今的镇南大都督府辖地,骆知祥同样是南方人,可李珽却是北方人。
在朝廷,南北的矛盾其实一直都存在。
历史上在明朝时期特别明显,因为北方人很难考过南方人。
如今大唐也有这种情况,主要还是环境影响。
北边战乱不断,加上经济地位下降,读书的人并不多,倒是参军的人多;而南方因为一直比较稳定,参军没前途,一般会选择读书或者经商。
还有一点,那就是北方的世家基本完蛋。五姓七望,都在北方,可你看这些世家如今还剩多少人?
李珽算是陇西李氏,崔居俭是清河崔氏,其他的大臣就没几个了。这一次郭崇韬被贬,连带他一系的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大多被贬,这样一来情况就更糟。
南方虽然也没多少世家,但总体要好一些。
所以这几年科举,北方已经考不过南方。
听到李珽言语间岔开话题,赵观文也没继续说下去,他奉命管理内阁,自然得顾大局。
“这一点,我倒是没注意。不过江淮之地设府,除了人口外,地理位置也得考虑,目前适合的并不多。”赵观文顺着对方的话题接下去。
因为这的确是个问题,作为日益重要的江淮,却没一个府。
“扬州和升州倒是满足,还有杭州。除了这三州,其他各州都不满足人口这方面的条件。”李珽显然是早就考虑过这事,不然不会如数家珍。
“扬州短时间怕是难,朝廷还得淡化杨吴的影响,杭州也是如此。升州作为六朝古都,倒是可以,只是人口稍微少了一些。
这件事倒也不急,过一两年再提不迟。”赵观文虽然同意李珽的看法,但并不打算现在就提这事。
今年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况且升州的人口还没到必须设府的地步。
如今升州的人口有六万多户,虽然在上州中算是数一数二,可毕竟没到十万户,战略地位也没幽州那么重要。
若是这样的人口就设府,齐鲁道的青州和登州岂不是也得设府?
见赵观文并不热衷此事,李珽也不再提。
府尹和上州刺史都是从三品,这一级并没什么区别,却别主要是府下面的县级别稍高一些。
可即便是升州设府,也不能跟成都府、兴元府和太原府等地媲美,毕竟这几个府还是大唐的都城之一,政治地位要高一些。
“赵相言之有理,这件事的确不宜操之过急,李某也只是这么一提。”李珽随即打着哈哈,算是把这件事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