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有孕,家中之事自然不能再操劳。太妃发话,所有的琐事都不去拿去烦她,只叫她安心静养。
北静王府上上下下都明白,如今有身孕的王妃最大,连太妃事事都依着她,几乎要宠到了天上去。此事是瞒不住的,李延胜府上很快便得到了消息。李延胜夫人听了此话后忍不住对自己的女儿叹道:“到底是你命薄些,争不过人家。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李清芬心里自然生气,但她是女儿家,有些话却不能多说。只得低头叹息。
李良崇的媳妇龚氏却不以为然的笑道:“她六岁没了母亲,后来没过两年又没了父亲,从此后家族败落,一无所有。依靠外祖母过了几年,外祖母家也是一败涂地,若论命薄,恐怕无人能及。说不定她命中还克父克母克亲人,要不然那些跟她有亲缘的人家一个个都败了下去?妹妹何必伤心,且等着就是了。如今那孩子怀是怀了,将来生不生的下来却是个未知。”
李夫人忙喝止:“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你是嫌脖子上的脑袋呆的太牢靠了吧?我说如今崇儿行事着三不着两的,原来是你这个妇道人家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挑唆的,如今又来挑唆清芬?”
龚氏忙转身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道:“太太不要生气,媳妇也不过是为妹妹鸣不平罢了。”
李夫人冷声哼道:“你为妹妹鸣不平,就应该想些正经的主意,好生为她打点妆奁等物,只盼着她能风风光光的嫁入北静王府,早些生个一男半女的,也是我们一家子的依靠。却无缘无故的诅咒人家做什么?这几次我们家每每有事,可不都是口舌之祸?”
龚氏忙又自责,李夫人见她低声下气的样子,又叹了口气,说道:“你起来吧,家中琐事还有赖你打点,以后说话行事多用用脑子也就罢了。如今王妃有喜,我们也不能装作不知道的。你去打点几样拿得出门的贺礼,明儿我亲自去给王妃道喜罢。”
龚氏忙应了一声,又抬头看着李夫人和李清芬,欲言又止。
李夫人皱眉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龚氏忙道:“既然太太要去北静王府走动一趟,又何不见机行事?”
李夫人摆摆手说道:“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且去忙你的吧。”
龚氏不敢再多说什么,忙答应着出去。
李夫人看着自己女儿脸越发的苍白,不由得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可怜的孩子,这口气纵然你咽不下去也要咽。你想一想,若是当初果然让北静王府退了婚,如今还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家?你父亲那些旧部都是些粗人,哪里懂得怜香惜玉?再说,老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北静王府的丫头也比那些小户人家的小姐尊贵,何况是侧妃?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一味的怪她了,如今之计是想一想以后怎么和王妃相处吧。”
李清芬叹道:“这种事儿只怕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的吧?将来进了王府的门,也是女儿在下她在上,事事都要听她的调遣。又哪里是咱们想和解就能和解的呢?”
李夫人也不由得长叹一声,说道:“原来还想着她身子单弱不一定就有身孕,到时候女儿先她一步为王爷生下孩儿,太妃一高兴,王爷自然也就把她丢到一边去了。如今看来,又是老天帮了她一回。成婚不过到三个月,竟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到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了。”
李清芬听了这话,不由得红了眼圈儿,低声说道:“想想以后的日子,女儿便觉得入进了牢笼一般,真真是生不如死。”
李夫人忙把自己的女儿搂进怀里,跟着落泪道:“我的儿,你这会子一哭,为娘的心都碎了。你不要着急,回头娘进宫去跟你姐姐商议商议,看看这件事情如何是好。如今你哥哥那个样子,我和你父亲是指望不上了。你姐姐还好,如今虽然小皇子没了,但皇上依然很宠着她,有孩子也是早晚的事情。为娘现如今只担心你了!”
李家母女二人搂在一起哭了一阵子,又细细的商议了一番才算作罢。第二日李延胜夫人果然带着四样礼物去北静王府给王妃道喜。无奈黛玉恰好不在府里,是因家中烦闷,向太妃告了假去大观园散心去了。
太妃倒是在,见了李延胜夫人也很是高兴,拉着她说了半天的话,但话里话外都是再夸王妃如何如何孝顺,如何如何懂事,足足又把李夫人给郁闷了一上午。即至中午饭的时候,李夫人方趁着有人进来向太妃回话的空儿起身告辞。太妃也不怎么挽留,只叫徐嬷嬷好生送了出去。
从北静王府出来,李夫人越发坚定了某种信心。
五月底,天气越发的热了。皇上已经拟定与五月二十六日启程,带着朝中众大臣和几位妃嫔离京避暑,蘅嫔专宠后宫,自然是要跟着去的,李夫人便借机进宫给蘅嫔送行。李清芬也想念姐姐,遂跟着母亲一起进宫去和蘅嫔说了半日的话。
天气炎热,黛玉害喜的症状也渐渐地严重起来。这几日几乎是每次用饭后都要呕吐一回,一日三餐,几乎吃不进什么东西去。水溶十分的着急,又加上庶务繁忙,太子殿下监国,每每有事都会叫他过去商议。几日下来,不但黛玉瘦了一圈,连水溶的嘴上都起了一串水泡,太妃看了心疼的要命,却又无可奈何。
这日,太妃因听说黛玉这几日吐得越发的厉害了,便叫水安去太医院请了济世荣济太医进来为黛玉诊脉调理。济世荣为黛玉诊脉后,撵着胡须想了想,对太妃说道:“无妨,不过是天气暑热的缘故,待老臣开一副温补养胎的药膳方子,王妃叫小厨房照着坐了,每日吃一点,渐渐地也就好了。只是不可受了暑气,屋子里要用冰,白日少出去走动,若要散步,可在日头下山后在院子里来回走走。王妃的身体底子弱,怀孕后又没能以五谷养息,所以还不可太劳碌了。”
太妃叹道:“家中已经用了冰,可着天气炎热又能奈何?”
济世荣也无奈的笑道:“太妃说的是,皇上都离京避暑去了呢。咱们神都京城什么都好,就是夏天的时候太热,这风里都带着闷热,别说王妃有身子的人,就是寻常人也受不了这闷热。”
太妃叹道:“如今这夏天刚开始呢,往后两三个月且有的热呢,她老吃不下饭去也不是个办法。”
徐嬷嬷心思一动,忙道:“太妃,咱们城北静宜别院里种着许多梅树,都是多年的老梅,如今夏天里,梅树浓荫繁茂,那边的房子矮小,正好在树荫底下,当初别院修改好了之后就是给老王爷夏天避暑用的。如今何不让王妃过去住些日子?按道理,大观园的潇湘馆也很凉爽,只是那是王妃的娘家,不宜久住。倒是静宜别院之前王妃也住过的,那边伺候的人王妃也熟悉,如今搬过去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平日里有什么事儿只管叫人过来回一声也就是了。”
太妃点头道:“这倒也好,咱们如今正准备着给王爷纳侧妃的事情,又怕她多心了,再不好好的吃饭保养,又闹小脾气。”
徐嬷嬷笑道:“瞧太妃说的,咱们王妃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再说,正因为这边忙着这些事情,人来人往的闹的她不能安静,才不能保养呢。”
太妃说道:“你说的很是。”
送走了济太医,太妃便带着徐嬷嬷进里屋去跟黛玉说让她搬到静宜别院去静养的话。黛玉倒是很愿意去,又恐太妃面前失了礼数,于是忙道:“搬过去媳妇倒是清净了,只是不能早晚过去给母妃请安,心里总觉得不妥。”
太妃笑道:“晨昏定省不过是个旧例,如今你怀着身子,自然以孩子为重。你稳稳当当的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别的事儿不用放在心上,放心的搬过去吧,也省得家中这些琐事烦你。待八月里天气凉了就搬回来,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
黛玉忙起身谢太妃,太妃拉着她,又叮嘱了一些话,回头吩咐徐嬷嬷亲自帮着打理东西,叫收拾妥当了,明儿一早趁着凉爽的时候搬过去。
太妃走后,紫鹃忙吩咐丫头们收拾东西,徐嬷嬷也跟着紫鹃一起为黛玉打点随身所用之物。紫鹃思量许久,方问着徐嬷嬷:“嬷嬷,我们就这样收拾东西往外搬,王爷回来会不会不高兴啊?”
徐嬷嬷笑道:“王爷跟你们一起搬过去住,有什么不高兴的?”
紫鹃愣住,不禁问道:“王爷也跟我们一起搬过去?那侧妃的事情……”
徐嬷嬷低声笑道:“你这丫头想哪里去了?没听见太妃说么,让你主子八月里就搬回来呢。侧妃要在九月里进门,你可想清楚了。”
紫鹃方才将心中的疑虑去了,低头笑道:“是奴婢糊涂了,嬷嬷莫怪。”
徐嬷嬷爱怜的说道:“你忠心为主,有什么好怪的?”
紫鹃一边叠着黛玉平日里穿的衣裳,一边叹道:“徐嬷嬷,你对我们真好。”
徐嬷嬷叹道:“唉!你也觉出来了?我对你好,是有目的的呢,你怕不怕?”
紫鹃一愣,不解的笑问:“我们不过是小丫头而已,徐嬷嬷有什么事儿不都是太妃给您老做主,您对我们好能有什么目的?”
徐嬷嬷笑道:“我想求了你去给我当儿媳妇,不知你愿不愿意呢?”
紫鹃的脸猛然一红,急急的转过身去,低声说道:“瞧嬷嬷说的这话,奴婢知道什么愿意不愿意?奴婢在这府里没有亲人,终身之事但凭王妃做主。哪有自己说话儿的份儿?”
徐嬷嬷笑着拉了紫鹃的手,坐在一旁的炕上,笑道:“我问过王妃了,王妃说,她纵然愿意,也要你自己心满意足才行。我是瞧上了你的品性好,脾气和气。我家那小子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若再找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将来早晚要作出事儿来。所以,才要找一个你这样的好姑娘在一旁笼着他的心才好。你放心,我知道他人你没见过,这会儿也不好说。昨儿我求了太妃,把他从外边调到了府里当差了。赶明儿你们搬去静宜别院,就叫他随了去在门上听差。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不能勉强,依然把你当女儿看,如何?”
紫鹃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只顾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单说给徐嬷嬷做儿媳妇,紫鹃自然是愿意的。自从她跟着黛玉进北静王府,事事也看得明白。太妃跟前若是没有徐嬷嬷一再周全,恐怕王妃的日子也没这么好过。只是紫鹃的心里有一个影子,一直占在心里挥之不去,这一时里又说起了别的人,她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徐嬷嬷只当她害羞,也没再多说,只管笑着起身去忙别的事情。
晚间,黛玉洗漱完毕后水溶还没回来,紫鹃便瞅着黛玉空闲,悄悄地把徐嬷嬷的话跟黛玉说了。
黛玉笑着看她脸红的样子,问道:“你自己是什么主意呢?我虽然是你的主子,但却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情,总要你自己愿意才行。”
紫鹃沉默片刻后,方叹道:“徐嬷嬷对奴婢很好,奴婢心里很感激她。可是,她的儿子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
黛玉笑道:“不是说他以后会在静宜别院当差么?徐嬷嬷又没急着要你回话。左右你等悄悄地看过他人在说也不迟啊。”
紫鹃低着头站在灯影里,思来想去,终究是跪在黛玉跟前,叫了声:“王妃。”
黛玉一愣,伸手拉住她的手说道:“你不愿意,我去回了她便是。这是做什么,又何苦给我跪下?”
紫鹃忙道:“奴婢跪下,是因为有一句不知轻重的话要问王妃,求王妃不要怪罪。”
黛玉叹道:“你我之间,又何必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话?你跟了我这些年,我的性子是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么?有什么话只管起来说。你这样子叫小丫头们瞧见,还当我是多厉害的人呢。”
紫鹃到底不肯起来,只跪在黛玉的脚边,仰着脸问道:“王妃,这几年,您怎么看宝玉?”
黛玉神情一滞,忍不住低头看了紫鹃半天,方幽幽的问道:“莫不是你心里想着他?”
紫鹃连忙摇头道:“不不――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想知道,一个人嫁了人之后,是不是可以真的不再想别人了……”
黛玉苦笑着拉着紫鹃起身,说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瞧上了别人?自己心里拿不定主意,又不敢说,所以这会子拐着弯儿的来问我?”
紫鹃低头弄着衣角,微微的点头,说道:“是,自从那天见后,奴婢心里一直想着他。只是再无缘相见。而且,奴婢也知道他不是寻常的人,也不敢奢望他会娶我这样的丫头为妻……只是心里一想起要嫁给别人,就有些难受,所以才胡言乱语的,求王妃不要怪罪。”
黛玉叹道:“人有七情六欲,这事儿如何怪你?你只管告诉我那人是谁,看我能不能为你做主。”
紫鹃摇头,叹道:“他是将军,又是太子身边的人。奴婢自知身份卑贱,根本配不上他。若是做妾做姨娘……还不如嫁给别人的好……所以不说也罢。”
黛玉心中诧然,再想不到紫鹃心里想着的竟然是燕松昀这个人。
不过再想想燕松昀一表人才,又身居要职,能博得姑娘家的倾慕也不是什么难事。紫鹃原跟着自己曾见过他几面,二人说不定有过什么也未可知。思来想去,黛玉还是拉着紫鹃的手劝道:“你说的也不错,像他那样的人,家中父母必然早就给他寻了亲事,娶妻生子。若是做姨娘,倒不如留在北静王府跟我作伴的好。所以这事儿咱们还得细细的思量。”
紫鹃原也不过是心里堵得慌又无人可讲,所以才跟黛玉说几句闲话罢了,却不想有扯出她这番话来,说什么做姨娘不如留在北静王府的话,于是又羞又急,转过身去低声道:“主子怎么可以这样取笑奴婢?王爷是什么人,奴婢是什么人,主子再说这话,奴婢以后也不敢进来服侍了。”
黛玉笑着拉过她的手,叹道:“虽然是玩笑话,但也是正理。我原本是想着这辈子能守着一个人过呢,可人家侧妃眼见着要进门了。与其让那些人来搅合,倒不如咱们姐妹守在一处的好。可你又是个有心胸的,宁可去做贫贱夫妻,也不再这混水里搅合。这是你明白,也是你的福气。你既然心里有人,又跟我说了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你放心,咱们先不说徐嬷嬷的儿子怎样,就算他是公侯之家,你瞧不上,我也有办法保住你。放心就是了。晚上等王爷回来,我跟他说一说,看燕松昀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若他没有正妻,我便求王爷去试试他的口气。说不定你们二人也是两情相悦呢。”
紫鹃便又要给黛玉跪下去。黛玉拉着她不许跪,笑道:“等这件事情办成了,你再给我磕头谢媒也不迟。”一句话说的紫鹃又红了脸,着急的跺脚:“王妃别再取笑奴婢了。人家不过是那么一说,谁就一定要嫁给他了?这一时里就算他愿意,我也不想离了王妃出去呢。”
黛玉笑起来,指着紫鹃的鼻子说道:“你又拿这话来填对我?人家可是东宫的侍卫首领呢,我可没那个本事把他弄到咱们王府来做护卫。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人家愿意,你就得嫁出去人家府上做夫人去。”
紫鹃叹了口气,摇头:“奴婢自知身份,如何做的了夫人?王妃别取笑了。”
黛玉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我结拜为姐妹,还怕配不上他么?若他心里真的有你,又如何在乎你是丫头还是小姐?若他不在乎,就当咱们什么也没说。赶明儿我替你做主,找个比他还好的人嫁,到时候咱们气死他。”
紫鹃听了这话,倒是被逗笑了:“瞧王妃说的,奴婢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紫鹃一个侍婢,竟比那公主还吃香?”
黛玉说道:“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好姐妹。平日里你宁可自己受委屈也要保全我。如今你的终身大事,我自然要尽全力而为。”
紫鹃心中感激,不由得落泪道:“王妃对奴婢,可谓是恩深似海。奴婢下辈子还来服侍王妃,给王妃当牛做马。”
二人正在说着,外边小丫头的声音传来:“王爷回来了。”然后便有几个小丫头齐声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紫鹃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替水溶打起帘子,福身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水溶见外边放着大小的包袱,里面只有黛玉和紫鹃二人,紫鹃说话都哑了嗓子,眼圈也红红的不敢抬头,于是不由得问道:“你们两个在里面说什么了?怎么声音都变了?”
紫鹃吸了一口气,微笑道:“刚奴婢不知深浅,说了些着三不着两的话,惹王妃生气,骂了奴婢一顿。”
水溶回头看黛玉,黛玉已经走到近前来,笑道:“死丫头,跟王爷还说瞎话,小心罚你去做粗活。”
紫鹃不敢多说,忙福身出门去,水溶因问黛玉:“你们两个一向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这会儿是怎么了?”
黛玉抬手替他褪去外边的轻纱外袍,叹道:“徐嬷嬷要求了紫鹃去给他儿子做媳妇,我们正说这事儿呢,您就一脚踏进来了。她不好意思才这样呢。”
水溶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哭哭啼啼起来。”说着,又指着矮榻上的大小包裹问道:“难不成她不愿意嫁,还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人不成?”
黛玉笑道:“那是我的东西。今儿太妃请了太医院的济太医来给我诊脉,济太医说我这身子要找个凉快的地方安静的修养才行。太妃便说静宜别院很好,里面又有大树,又有泉水,原本是老王爷避暑的地方,自然比府里凉快,便叫我搬过去过夏天呢。”
水溶不悦的皱眉,摇头说道:“静宜别院虽然好,但你这个时候搬出去,岂不是叫人说闲话?那边的人听了这事儿还不越发的猖狂起来。”
黛玉笑道:“太妃如何不如王爷想的周到?她老人家说了,中秋节前便叫我搬回来呢。误不了给王爷纳侧妃的事情。”
水溶眉头皱得更深,说道:“我不管那事儿,但你要搬过去,我也要跟过去才行。否则我不放心。”
黛玉轻笑,将一个包袱打开给水溶看:“你看看这都是谁的衣裳?”
水溶看里面都是自己夏天贯穿的薄绸轻纱的袍子箭袖,不由得笑道:“还是玉儿最好。”说着,又把她搂在怀里,一边蹭着一边问:“今天儿子又不乖了么?害的他母妃吐了几次?”
黛玉推开他,笑道:“大热的天,你身上汗津津的又往人家身上蹭,弄得一身汗味,还不先去洗了澡再来。”
水溶忙点头说道:“好,那你等我啊,我去去就来。”说着,便随手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匆匆出去。
紫鹃端了宵夜进来,正好碰见水溶出去,因问:“王爷刚回来,怎么就走?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连衣裳都来不及换?”
黛玉笑道:“回来的这样晚,又哪里是有什么事情?他是急着去洗澡呢。”
紫鹃轻笑着摇摇头,把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便去床榻跟前收拾了被褥,那衫子把纱帐里细细的扇了一边,方放下来,拿枕头压住了。又叫小丫头们把融了冰的水晶盘子拿走,看着她们将窗子关好,方请黛玉安置。
水溶沐浴回来时,黛玉已经安稳的睡在床上,他进门看见桌子上有吃的,便自己拿碗盛了粥吃了半碗,又用了两个蒸饺,方叫值夜的丫头倒了茶来漱口毕,转身解下袍子进了纱帐内。【6795】
黛玉装作睡熟的样子,面向里躺着不理他。他便凑到黛玉身后环着她躺下,悠悠的叹息。
她依然不说话,合着眼睛,放轻了呼吸,一动不动。
他终于忍耐不住,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问道:“玉儿,你睡着了么?”
黛玉叹了口气,说道:“睡了。别吵。”
水溶嗤的一声笑起来,抬手在她腋下挠了一把,轻声斥道:“你也学坏了。”
黛玉触痒不禁,忍不住笑着翻过身来,说道:“都快三更了,还闹。看叫丫头们笑话,再传了话儿给太妃,明儿又叫你不许跟着去静宜别院。”
水溶哼了一声,抬手把她拉回怀里,说道:“谁敢去报信儿,我立刻就把她打发去庄子上随便指个小厮叫她嫁了。看她还长舌妇不了。”
“……”黛玉还想说什么呢,无奈话没出口就被他给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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