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祖望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他的养老计划顺利实施,因为展云飞竟然与原著中的云翔一样,迷上了赌博,把展家都输没了。
起初,展云飞其实只是在别人的怂恿下小试了两手,玩得也不大,还赢了点零花钱。但后来甜头尝上瘾了,就经常去玩。可天下哪儿有人是永远的赢家,赌盘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的,展云飞差点连本金都输进去了。展云飞本来就是个万事都不服气的人,总觉得自己肯定是最棒的,怎么能忍受在赌桌上接连受挫呢。有句话叫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展云飞就这样弥足深陷在了赌博中出不来了。
彼时萧雨凤已经怀孕了,按照老规矩,她得跟展云飞分房,所以萧雨凤也没能及时的发现丈夫的异状。直到债主找到展园里来的时侯,一家人方才知道,展云飞竟然被那无良庄家哄骗得连展家的祖业都输进去了。展云飞已经被赌馆扣押了,要展祖望拿钱庄粮店的地契房契等去赎回儿子,不然就把展云飞的手剁掉,这些失去理智的玩命赌徒们可不管你们家有谁。
展祖望年纪大了,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瞬间高血压犯病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侯,竟然发现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而且脸也怪怪的,嘴巴一边高一边低,左眼也吊起来了,仿佛浑身肌肉都错位不听使唤了似的,这便是典型的因中风导致的半身不遂了。
魏梦娴一看展祖望病得起不来身,心里头实在担心展云飞,害怕儿子会被那些人打,会受苦。于是就擅自取走了展家所有生意地契房契等,拿去赎展云飞了,展祖望那头甚至连告诉都没告诉一声。等到品慧叫来了大夫,大夫给展祖望诊治完毕后,魏梦娴才搀扶着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断手断脚的展云飞回家。
展祖望见到人回来,心中很是惊讶,其实展祖望压根都没有想到要真的拿生意赎回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本是打算豁出老脸去,找找桐城警察局长,让他看在云翔的面子上,出面帮忙摆平那些赌徒。所以可想而知,当魏梦娴带回了展云飞时,展祖望有多么惊讶,又有多么心凉了。魏梦娴仍然愚蠢得丝毫不知轻重缓急,也不知将展家都给出去究竟意味着什么,还一脸心疼的跟展祖望絮絮叨叨的说,儿子受了多少打,应当早点去赎云云。
展祖望听着魏梦娴那些话,是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这血可不是作假的,真真正正是他的心头血啊!虽然展祖望总说,让展云飞把家产败光了才好,但那毕竟是气话。展家几代人的心血,都在这个钱庄上,到了他这一代,不能将生意发扬光大他已经很羞愧了,但总归产业还在,日后有了优秀的展家子孙就能翻盘。可没想到现在就连这点‘筹码’,都被展云飞输进去了,他如何有脸下去见展家列祖列宗?
魏梦娴是切身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被喷了一脸血’,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上,当场失声尖叫了起来,一边不停的尖叫,一边看着自己满手血的模样,被吓得不清。品慧听见了动静,于是转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展祖望嘴歪眼斜的躺在床上四肢抽搐,嘴里时不时的喷口血,跟趵突泉似的。魏梦娴坐在床边的地上,还在尖叫,那分贝刺耳程度堪比声波武器。
品慧叹了一口气,都头疼死了,赶紧遣展伯去把刚走没多久的大夫再找回来,大约还没有走远。展祖望被诊断出了病上加病,被气到心脉受损,另外半边身子也动不了了,也就是说,展祖望现在彻底瘫痪了,未来的日子只能卧病在床。
展祖望在清醒以后,听说自己彻底不能动了,是把错误都怪在了魏梦娴母子身上,彻底恨上了魏梦娴,那真是恨不能扒了皮拆了骨吃了肉。展祖望也顾不得展云飞会否对他咆哮了,他写了一封休书丢给魏梦娴,罪名竟然是谋害亲夫,展祖望现身说法,说自己变成这样都是那贼婆姨害的,并且开了祠堂将魏梦娴彻底逐出展家宗庙,赶走之前还申请开了家法,赏魏梦娴一个‘一杖红’什么的。
展云飞自然是不乐意的,为此在开祠堂的那天,还顶着一身在赌馆弄出来的伤,去给魏梦娴住持公道。情绪过于激动,抡起棍棒,差点当众把瘫在椅子上不能动的老父展祖望给打了,幸亏被展家叔公等人阻止。不然这大庭广众之下,展家闹出儿子打老子这种该遭天打雷劈的事情,他们展家的脸就不用要了啊!
展家的生意都没有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展园,不过有展园在其实也够了。展家的传统是,挣来的钱财金银都要存在家中的账房里,所以就算外头没了生意,展园积累的财物也足够挥霍的了,所以原著中展家失去了展园才会那么落魄,毕竟展园也算是展家人的私人银行了。当然,品慧是有自己的私房的,都是吕成留给她的,她是什么也不怕的,日子照样过。该吃雪蛤吃雪蛤,该喝燕窝喝燕窝。
展云飞因为展祖望‘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休弃了自己的娘亲,还把娘亲打得浑身都是血,所以他再度决定离家出走。带着萧雨凤和魏梦娴离开了展园,走的时侯还很有骨气的想着,这回就算爹跪着求他回去,他都不会再回去了。还自己脑补了一堆,展祖望将来哭求他回家时,悔恨万千的样子。
品慧是个小心眼的,过去的许多年里,展祖望把魏梦娴母子当宝贝肉疙瘩稀罕,她和云翔母子就是狗尾巴草。品慧一想到自己儿子,怎么也算个展家二少,竟然一文钱家产都分不到,就对展祖望有气了。儿子本事,在外头混的出色,那是儿子自己努力的成果。你当父亲的也不能因为说,儿子不缺那点家财,所以就一点都不留啊。
展云飞和魏梦娴走了,展祖望也瘫了,整个展园就是品慧说了算。品慧不是什么善人,甚至,说句实在话,她心肠真的挺坏的,否则原著中也不会在云翔出家后,卷了展家的钱物就跑。品慧不是魏梦娴那种弱女,在品慧心里头,儿子有出息固然是好,她也能有依靠。但没出息,其实也无甚所谓,总归她最后能有法子从展家捞钱,养活自己和儿子。
品慧以往因着生计没办法,要在展祖望面前装孙子,现在一朝大权在握,是立刻翻脸不认人了。仗着自己是展夜枭的母亲,展园的新主人,是将府中除了纪总管以外的旧奴都遣走了,借口说是展家没了生意,给不出工钱了。于是展园只剩下了展祖望、品慧和纪总管,纪总管是向着吕成这边的,所以可以说,品慧是彻底断了展祖望的生路。
展祖望现在舌头也渐渐木掉了,口齿不清,说不出话来,还整天流口水,痴呆呆的。品慧也不精心伺候展祖望,就是随便每天喂点水,喂点饭。看着展祖望,吃喝拉撒都淌一床,那么无助可怜的样子,品慧的心情是好得不得了。心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展祖望你欺压了我们母子这么些年,如今也该轮到老娘坐庄了。
展祖望自然不会想到品慧有多么讨厌他,展祖望一直不是个宠妾灭妻的人,这是好的。但错在他做得太过了,人品慧好歹是开了脸的姨娘,虽然不能进祠堂,但也是要同葬的。展祖望半分尊重都不给品慧,对魏梦娴偏听偏信到了一种神的境界,让品慧多年后宅生涯苦不堪言。展祖望嫡庶观念太重,对云翔如同奴才家的儿子一样,也许云翔和天尧在展祖望心目中都是差不多的存在,这让品慧对展祖望越恨越深,于是有了今日这个结果。
品慧知道,自己儿子是厚道的人,办大事的性子,所以对于展祖望的那些偏心也不甚介意。可她这个当娘的,却不能再放任了展祖望去祸害儿子了。展云飞是注定不能给展祖望养老的,那么现在展祖望能指望的就只有云翔了。
要品慧说,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不用付出就品尝果实,凭什么!展祖望现在瘫痪在床,又是那么个气死人的性子,将来还不知道要给儿子添多少麻烦。遂品慧是下定了决心,要趁着这几年外头打仗的功夫,不动声色的慢慢把展祖望弄死,坚决不能让他去祸害儿子了......
于是展祖望就这么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在品慧的虐待下,一日比一日痛苦,一日比一日虚弱。因着没人给他翻身,他的背上长满了褥疮,肉烂透骨。因为肮脏,圆圆的疮口上爬满了蛆虫。大小便无法自理,所以整个床都是臭烘烘的。展祖望想,也许就连街头的乞丐,大约都比他要整洁吧。
展祖望终究还是没能等到战争结束,在瘫痪一年后就一命呜呼了,死得很悲惨。品慧装模作样的给展祖望办了丧礼,弄得挺隆重华丽的,还派人去请展云飞。但是展云飞没有来,因为魏梦娴死了,死在了当初的家法上。魏梦娴身子骨本来就弱,展祖望当初为了出气,所以给魏梦娴安了一个谋害亲夫的罪名。这种罪名是随便能安的么,魏梦娴被打得狠了,回去没过多久就死了。展云飞实在无法原谅展祖望,于是就连展祖望的丧礼,他都没有露面。
品慧在展祖望身死之后,是如释重负,跟亲家公纪总管,两个人在展园相依为命,等待儿子打胜仗归来的那一天。
1945年8月15日正午,日本裕仁天皇通过广播发表《终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但日军死忠党仍然不肯放弃,进行了最后一次,也是最悲壮而惨烈的一次反扑进攻。
吕成在这日军的这次反扑中,成为了攻击的最主要目标,为了不牵累兄弟,作不必要的牺牲,吕成最终还是决定他要点燃天津武器库,跟城中的日军同归于尽。吕成命令天尧放弃天津,带着城里的百姓迅速撤离。至于吕成自己,则是等待在大本营的武器库里。
仓库里全是炸药啊,也许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可以将半个天津城夷为平地了。
纪天虹焦急的等在战场后方,她看到了哥哥,他正在带着百姓撤退,可是她却没有看到她的丈夫。
“哥,云翔呢?”纪天虹上前揪紧了纪天尧的衣袖。
“天虹,我们已经撤退了,你别等了......”纪天尧万分悲痛的叹了一声,红了眼眶。他想跟兄弟一起死,但是他有他的责任,他必须带着士兵们,还有天津的百姓们安全的退守北平。
“他在哪,你告诉我他在哪儿!”纪天虹嘶喊着,她不相信吕成是死了,她要去找他啊!
纪天尧完全能够体会纪天虹的心情,黄泉路上,只有兄弟一个人,太孤单了,他怎么舍得呢......但纪天尧只是抱紧了自己发疯的妹妹。就在这个时候,纪天虹就看到前方,那整座天津城里,响起了震彻天际的爆炸声,一层层黑云翻涌直上九霄,那场爆炸是纪天虹有史以来见到过的,声势最浩大的一场爆炸,甚至连所有的百姓和士兵都们惊讶的咋舌,停下脚步来回望。它持续了许久,直到把整座天津城炸得七零八落,方才停止了。
他点燃了武器库......当纪天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侯,是狠狠的咬了一口纪天尧的手,挣扎开了束缚,就冲向了刚刚爆炸完的天津城方向。
“天虹!你回来啊!天虹!”纪天尧最终没能拦住纪天虹,让纪天虹跑走了。可他们时间紧迫,必须马上撤离。纪天尧咬紧了牙关,在妹妹和士兵百姓之间,纪天尧最终选择了后者。
“全军撤退!保护好身边的百姓!”纪天尧扶着老人们坐上卡车,最后看了一眼颓败的天津,流下了眼泪。
其实吕成也不是莽莽撞撞的就要去送死,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是不怕围困的,他可是有空间的啊。所以吕成才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减少伤亡,利用自己当诱饵,将日军引入天津一锅炖了。
所以,当吕成从空间里出来,看到纪天虹在一片废墟里喊他的名字的时侯,他内心里真的很惊讶,也很复杂,甚至有点鼻酸。
“傻瓜,日本人估计没死光呢,你再叫就把他们召来了。”吕成从背后将纪天虹一把搂住,而后闪到了角落里,某个断垣残壁的后头。
“云翔!”纪天虹万分惊喜的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吕成,毫发无伤的坐在那里看着她,眼睛里带着些笑意。
“你这笨蛋,怎么没跟天尧一起走呢?”吕成忍不住抱紧了纪天虹。
“你还在。”纪天虹只是坚定的回答了这一句,因为你还在,我就不可能后退一步。
在这战后的废墟里,在仍然危急的情势下,两人紧紧相拥的那一刻,仿佛就是地老天荒了。
日军的反扑行动,大约是在八月末九月初,才完全的销声匿迹。
1945年9月9日,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大礼堂中,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签署了投降书,向同盟国代表、中国陆军总司令部总司令何应钦表示接受日军投降并缴获出他的随身佩刀,以表示侵华日军正式向中国缴械投降。
仪式结束后,何应钦发表讲话:“敬告全国同胞及全世界人士,中国战区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已于9日上午9时在南京顺利完成,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有意义的一个日子,这是八年抗战的结果。中国将走上和平建设大道,开创中华民族复兴的伟业。”
至此,抗日战争胜利结束。
那天,看到吕成纪天虹竟然平安回到北平,纪天尧都欢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当然,欢喜之余也不免惊讶,那么大范围、破坏力强大的全城爆炸,都没能把云翔弄死,云翔到底是什么做的啊?纪天尧甚至产生了非常荒谬的想法,云翔该不会是不死之身吧?
吕成被**封了将军,还附带一堆的勋章,可谓是前程似锦了。只是吕成却不决定继续任职了,他想要退役。参加了南京的受奖仪式,和那些庆祝酒宴之后,吕成就卸下了一身的功勋,准备退役回乡了。与戴笠告别的时侯,戴笠很费解的问了他一句:为什么。
“戴大哥,我的枪不会对准中国人。”吕成只是笑着对戴笠说了这样一番话。
“戴大哥,我虽然弄不懂,但却知道情报工作的确很危险,你以后......万事要小心啊。”吕成也只能说到这里了,性乃命也啊。
吕成在外头转了一圈,当过将军,杀过日本人,点过武器库。但最后,他还是回到了桐城,这个安静祥和的小地方。他没有选择继续留在**,或者投靠恩来先生,因为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不会让自己双手染上同胞义士的鲜血。吕成就是这样一个随心所欲,任意妄为,又不眷名利的人,他只遵从自己的原则。
品慧和纪总管看到吕成三个人都安全的,没缺胳膊没少腿的回来了,不免喜极而泣。
随后吕成又听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展祖望被魏梦娴母子俩气死了(品慧的说法)。展云飞在展祖望死后,带着萧雨凤和他们的女儿去了上海,据说是要去办报纸,写文学,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阿超和萧雨鹃成亲了,现在是他们两个人在打工养活那些小四、小五、小六的。郑老板现在很威风,整个桐城都是他的天下。
事情多而杂乱,品慧说得也没什么逻辑,各人都有各人的结局,或好或坏,最终都是自己的选择......
在这寂静的夜晚,从展园里看天空,世界只有方块般地大小。纪天虹静静的依偎在吕成怀中,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的许多事情,她总喜欢跟在展云飞身后,展云飞喜欢吃菱角,于是她就努力的剥菱角,直把自己的指头都剥出血了。可展云飞从不看她的菱角一眼,每次都会让她失望,只有云翔,每回都捧着她的手,一幅很心疼的样子。
“天虹,你现在,还有什么心愿吗?”吕成忽然问道。
“如果我说‘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心?”纪天虹笑眯眯对吕成言道。
吕成摇了摇头,不贪心,他本就是为了实现她的心愿而来的,不是吗......
“我想,做你的女人。”纪天虹鼓起了勇气,深深看进了吕成的双眸中。
“记得吗?许多年前,我们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拜了天地。”纪天虹拿手指着那块空地,她记得很清楚呢。
“云翔,我还差你一个新婚之夜......”
吕成还没来得及为这个要去感到惊讶,就听到了脑海里骤然响起的提示音:
任务对象,纪天虹,任务完成。任务对象,品慧,任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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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要走了,而真正的展云翔会回来。时间紧迫,吕成最后拥抱了一下纪天虹,在她耳边说道。
“天虹,对不起。”
对不起,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他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真神了,我今天一上午都没能登录上.......找不到页面
竟然发出来了!好惊喜啊!!今天下午更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