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的春节戴季良过得真是轻松写意,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还顺便敲定了第五房姨太太过门的时间。当然戴季良也不是一味的荒淫无度,这不,正月十五一过,他就卷着铺盖下了部队,第二天,陕军的第一次旅级对抗开始了。而就在这一天,一个阴谋在陕北黄土高原上酝酿发酵了。
“李大哥,这事可不能呢,要是让人知道了,咱们可要掉脑袋的。”郭坚的马弁任申娃苦着脸看着李栋材。“算了,这事就当我没听到过,大哥,李大哥,你找别人吧。”
“你任申娃怕别人知道了掉脑袋的事还少了嘛。”李栋材不屑一顾的看着直打退堂鼓的某人。“要不要我替你到处宣扬宣扬,你为霸占你嫂子亲手杀了你叔伯兄弟的事。”
李栋材此言一出,任申娃的脸立刻就变得雪白了,不管哪朝哪代,也不管郭坚平日里多喜欢他,出了他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不是点天灯就是剥皮实草,绝对不会有其他路可走的。“李大哥,我求你了。”任申娃也不管地上正积着厚厚的雪,就这么咕咚一下给李栋材跪了下来。“不是我不肯,咱们这次算计的可是井总领啊,真要是害了他,这天大地大,绝对没有咱们的活路了。”
“这个不用操心。”李栋材撇了撇嘴。“反正把你的事抖出来,你也没有活路,不如干完这票,你跟着我投到南面去,那边答应了吃香的喝辣的,总比在这死地里等死要好得多。”
“南面,西安,北洋军。”任申娃一脸骇然的看着李栋材,手不由自主的就举了起来。“李大哥,你这是吃里扒外啊,要五马分尸的。”
“狗屁吃里扒外。老子哪一点得罪他姓井的了,副司令指名道姓把老子骂了三天,不杀了他我难解心头之恨。”李栋材一脸狰狞。“少废话,干还是不干。”说着,李栋材就把身上的自得来掏了出来。“别挂老子没告诉你,你死了算是白死,老子还能得个好名声,好,选吧,要死还是要活。”
一边是散在地上白花花的大洋,一边是握在李栋材手上的黑洞洞的枪口,任申娃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李大哥,你不会蒙我吧,干完了真的能带我一起去投北洋军。(wwW 无弹窗广告)”
“屁话,老子一口唾沫一口钉。”李栋材虽然嘴上强硬,但是心里也在打鼓,不过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那个神秘的常先生这几个月前前后后跟自己做了几笔买卖,先是用一百块大洋换了自己关于曹世英、郭坚部的编制、武器配备等情报,接下来两次又用七十两烟土换了胡景翼、高峻、井岳秀、樊钟秀等部的类似情报。第三次更是让自己灌醉了第三独立团的总军需,从这个倒霉蛋身上拓下了第三团军火仓库的钥匙。原来还以为不过是查验一番第三团的弹药库存到底有多少,事后才知道,姓常的居然往弹药库整整换进去10000粒注过水的子弹。一万粒啊,陕北的民军本身就是苦哈哈,下面的兄弟有杆快枪已经很不错了,平时身上有那么三五粒子弹就可以今天叫着开某庄,明天嚷着开某寨了,只有到了战时才由各部首领临时发下一排子弹来,而曹世英和郭坚的第三团全部的存货也不过是三万多粒各式子弹,这一下就换了三分之一,真tm让李栋材有些后怕,当然事后他也得到了1000块钱的报酬,同样的也失去了最后的退路。
“那怎么说呀。”任申娃唉声叹气了好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个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能逃到南面,就算陕北天翻地覆了,他也管不着了。
“蠢才,这还要我教你。”李栋材眼里露着阴冷的光芒。“把耳朵贴过来。。。。。。”
“镇守使。”甘泉胡景翼陕北镇守使地司令部里。井勿幕正和胡景翼在聊着年后陕北民军整编地事。一个卫兵跑进来报告。“三团郭副司令派人来了。下面兄弟要闹饷。说是请井总领去一趟洛川安抚一下。”
“方刚怎么带地兵。”一听胡景翼眉头就皱起来了。虽然大家地兵都是刀客出身。胡部地纪律就明显好过郭坚地人马。只要胡景翼在闹饷这事就绝对不可能发生地。“让他进来。”胡景翼看了看井勿幕。见井点点头。于是挥手让来人走了进来。“原来是任申娃呀。郭方刚是怎么回事。曹俊夫他也是吃干饭地嘛。”
“胡镇守使。井总领。你们也知道曹司令和咱们副司令是什么关系。这话不好说出口啊。要不怎么咱们副司令会请总领过去呢。”任申娃胸前插着地独角牛已经被胡景翼地卫兵卸下了。不过一把雪刀还别在那。看上去挺英武地一个人。但在场地人却不知道他地内心已经被魔鬼吞噬了。
“哼。”井勿幕冷哼了一声。这种小伎俩他见得太多了。不过是借口闹饷向多要点钱嘛。但是这话又不好对着任申娃这个小小地马弁说。因此只能略略表示自己地不满之后。还要开口同意。“回去告诉你们副司令。让他再弹压三天。三天后我给他筹一笔粮食过去。”
“多谢井总领了。之下俺回去可好说话了。”任申娃做出一副喜滋滋地样子退了出去。
“文渊兄。这味道不对啊。郭方刚不是年前刚拿走200担谷子嘛。才一个多月。怎么这次又来了。”会哭地孩子有奶吃。胡景翼说这话时也不无嫉妒。“我看。有些不对劲啊。”
“笠僧兄,有什么不对劲,我看郭方刚是管教不了他那帮手下人,他不像你那么坚贞,他是有野心的,所以才会放任他那些手下。”井勿幕安抚着不满的胡景翼。“但是现在咱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过是多要多占罢了,这次就再满足他一次吧。”
“那就听文渊兄的。”既然井勿幕这么说了,胡景翼还能怎么样,能不给吗。“不过,这次我和你一起去,方刚管教不了他的手下,我不信了,我还管教不了。”
“算了,你就不要去了,你去了,方刚还以为你要吞了他的手下呢。”井勿幕这话也没有私心别人不知道,但是平衡陕西民军各部则是国民党在陕西的一贯政策,即便忠勇如胡景翼,也难免不被人猜忌。
“这样吧,我不去见方刚,但护送你过鄜县,我总觉得有些邪门,好像哪不对劲。”不能不说胡景翼生死之间磨砺的直觉非常的敏锐。“等一进了曹骏夫的防区,我就返回来,这下总行了吧。”
“好由你。”井勿幕再拒绝就要伤了胡景翼的好心了,所以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李大哥,不好了,不要命跟来了。”三天后,鄜县城南洛河的一处滩角上,几个穿着老羊皮袄子的李栋材的手下打着马一路狂叫着。
“不要命!”胡景翼当年一人一骑雪夜下耀州,靠着一把雪刀在群匪中连斩七颗匪首的头颅,杀得是血染征袍、荡气回肠,这一仗之后,江湖送他一个匪号叫做不要命,其义有二,一为凡是想要和胡景翼作对,那么你就是不要命了,其二,胡景翼一干仗,那打起来他是不要命的。但是无论哪种说法,陕北这地头,提起胡景翼,那是人人得挑大拇指,说一声好汉子,也难怪,李栋材手下的人一见到他,七魂三魄就飞了三魂一半。“慌什么,不要命也是人,快说,井勿幕和不要命带了多少人。”李栋材看看身边他这半个连四十来号人,二十几条枪,咬咬牙抬头问着打探的人。
“二十来个,其中不要命的小队子有七八个,都是一色的快枪,井总领手下十几个,不过赶着大车,好几个手里没家伙。”这帮人倒是眼尖,看到清清楚楚的。
“那还怕什么。”李栋材胆子顿时肥了起来。“干脆把不要命一起干掉,咱们到南边拿双份的赏钱。”看着身边这些人犹犹豫豫的样子,李栋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瞧你们这个熊样,脑袋掉了碗大疤,听我的,咱们最后干票大的。。。。。。”
“笠僧兄,已经过了鄜县了,就不要再送了。”离开县城20里已经进入曹世英的防区了,井勿幕催促着胡景翼。“你看,这一路没什么意外发生嘛,你那边事也多,早点回去吧。”
“也好。”胡景翼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一个挑着偌大一个茶字的路边摊,他手一指。“这样,到那喝口热茶,再分手也不迟。”
“那好,咱们再紧走两步吧。”井勿幕点点头,于是一行人就向茶肆走了过去。
“还真奇怪了,这么大冷的天,这家铺子怎么还开着。”眼见得走到了,队伍里有人说笑着**来一句,顿时提醒了胡景翼。
“不好,快趴下。”胡景翼终于明白自家为什么一直觉得不对劲,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噼里啪啦的一排子弹打了过来,一下子就打倒了三四个,其余人一下子都趴在了地方。“该死,郭方刚这家伙反水了。”
“不对,要是郭方刚反水了,就绝对不会只有这几杆枪。”井勿幕趴在地上如是判断着。“可能是劫道的。”他突然放声大叫。“我是蒲城井勿幕,道上的兄弟,别认错了人,放开一条生路,大家人后好想见。”果然没喊几声对面的枪声就停了下来,见此情况,井勿幕更是叫的大声了。“我身边是不要命,兄弟们抬抬手,那几担谷子算是我送大家过冬的。”
“你没骗咱们嘛。”茶肆里有人也喊了几嗓子。“咱们认得不要命和井总领,若是你们真是的,站起来看看,俺们连粮食也不要了,大当家的亲自出来给你们磕头赔罪。”
“文渊兄,别,说不定是圈套。”胡景翼急忙阻拦井勿幕。
但是井勿幕非常的自信,他挣脱了胡景翼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我是井勿幕,还请大当家的出来说,啊!”井勿幕还没说完,啪啪几粒子弹就打在他的身上,顿时血花飞溅,带着不相信的眼神,井勿幕慢慢的倒了下来。
“文渊兄。”胡景翼睁眼欲裂,他跳起来准备跑过去抱住井勿幕,然而一梭子自得来手枪的子弹斜斜的打了过来,他手一麻,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来。
“和他们拼了。”胡景翼的小队子急忙抢过胡景翼,双方稀里哗啦打得不亦乐乎,但是对方人多势众,渐渐的压倒了胡景翼和井勿幕的随从。“是郭坚的人。”终于有人认出了对手的身份。“快,带着镇守使跑啊。”有人一把背起已经昏迷的胡景翼,其他的几个边打边撤,眼见得就要冲出李栋材手下的包围了。
“***干什么不打了。”看到到嘴的鸭子要飞了,李栋材暴喝着。“开枪啊!”
“李大哥,咱们没子弹了。”一瓢冷水扑了下来,一下子惊醒了李栋材的美梦。
“我日绝他满门的。”李栋材想也不想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冲上去。”没子弹了,当然不能让对手知道,至少要吓跑了对方才是,果然他这一带头,胡景翼那边的人跑得更快了,然而人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子弹,李栋材瞄准了就是两枪,顿时又打倒一个。“快,把tm***枪和子弹都捡起来,另外把井勿幕的那个脑袋给我割下来。”李栋材大声呵斥着。“混蛋,现在还要什么谷子,到了西安城里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