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这一家子皆是些满嘴谎言之辈!”曾安黑了脸,怒声道:“如今竟是敢拿案首之名来寻开心!怎么,是觉得我等好欺负吗?”
“方淮安考上案首,是众望所归,我考上了就是骗子。”江暮寒笑吟吟地看他。“这位兄台,你挺双标啊。”
“公子、曾少爷。”先前来报消息的方家小厮,见状不妙,忙道:“案首确实是叫江暮寒没错。”
方淮安闻言,忽地抬头。第一次,用这般正式的眼神,看着江暮寒。
“就算!就算真的是他,可只是一个推己及人而已,就可以得到案首之名?”
还担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名声。
说话的人反应过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天下学子皆知,科举成绩历经多人之手,若无真凭实据,不可胡乱揣测。
“推己及人不行,那天下大同呢?”江暮寒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在在座之人耳中,却似惊雷般。
天下大同!
许多人都未曾想到这一层面,只从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来浅谈了瞬。可他们忘记了,这是科考,科考选拔的,是朝廷骨干。
所问之事,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态度问题。
“孔圣人讲究四海之内皆兄弟,便是陌生人,都该亲如手足,兄友弟恭才是。我看诸位这圣贤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是个小辈,你们看不起我倒也正常。我父亲江宇恒,数月前才得了朝廷的调令,此时本该作为周县县令上任了,可路上出了些意外。”
江暮寒说到这里,收起脸上的表情,冷漠道:“堂堂男儿无需同情,但你们连基本的尊重都不会,张口骗子闭口无赖。”
“我看这书你们是读不懂了,不若回去先学学做人吧。”
她这一番话说得很重,态度比之前也好不了多少。
可奇异的是,楼下竟再无一人出来反驳。
有的人甚至涨红了脸,半天难以回神。她说得没错,他们虽是读书人,心思却不在读书上,一门心思争强好胜,或者去曲意逢迎似方淮安这样的大才子。
以至于随便一人,都觉得对方是攀附之辈。
这会被她点穿,是又难堪又难受。最难受的在于,她说的都是对的。
江暮寒教训完了,打算翻身下来。
哪知道她一时不察,手打滑了,整个人笔直地往后摔去。
完蛋!
江暮寒刷地闭上眼睛,周县案首第一次公开演讲,以自己摔了个狗吃屎的造型结束。
哪知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鼻尖还嗅到了对方身上清淡的兰草香味。
寡淡,却又带着致命诱惑。
江暮寒睁开眼,对上的就是纪迟蔚那双浩海深眸。
“你倒是不见外。”
不仅跟陌生人亲如手足,而且第一次见面就拿人衣服擦自己的脏手,第二次伸手就讨钱,第三次更好,直接投怀送抱。
江暮寒:???
这位大人,您有事吗?上次是谁说的自家人?
“你还没走?”
纪迟蔚凉凉地看着她:“做长辈的,当关爱晚辈。”
江暮寒眼睛一亮,也给她点钱吗?
“谢谢姐夫。”她话音刚落,就看见纪迟蔚的手,在她的头顶一通乱揉。
“考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