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下自己的外氅为那胡女披在身上然后又将房门重新掩上。这茅舍的角落重堆了不少枯柴柴堆旁还有一个火盆我索性在火盆中燃起一堆篝火。房间的窗口开得很高看来是专门用来排烟和透气的饶是如此我仍然感到有些烟熏火燎不住咳嗽起来。过了许久方才适应目光落在那胡女身上却见她仍然昏睡在那里没有呵呵苏醒的迹象心中不禁担心了起来。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毫无反应。
垂头看了看她的面庞我的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却不知这博贴尔的女儿究竟长得什么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将手伸向面纱一把将面纱揭了下来却见这胡女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竟然是个十足的美人脸型轮廓充满异域风情和中原美女具有不同的风韵。我案子忖道:“若是这胡女当真伤重我要不要用无间玄功的阴阳双修之法将她救转回来呢?”马上自己又醒悟过来暗骂自己色迷心窍若是用那种方法救醒她只怕博贴尔又要加给自己一条强*奸的罪名岂不是更加麻烦。
此时忽然看到这胡女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我料到她要醒来慌忙将面纱重新为她掩上没想到这胡女并未如同我所想的那样醒来。
我忍不住又凑了过去没想到那胡女忽然睁开美眸扬起粉拳乒地一声落在我的鼻子上我仓猝之间将头颅仰了起来。这样虽然减缓了她的大部分力道可是鼻子是人身体上最为娇嫩的部位剩下的力道已经打得我涕泪直流。
我接连后退了数步方才站稳了脚跟捂住鼻子怒道:“你这丫头好没人性我好心救你你却三番两次的暗算于我!”
那胡女缓缓站起身来反手抄起身边的一根丈许长的木棍一双美眸冷冷盯住我道:“龙胤空你伤我哥哥在先现在又意图对我不轨今日我定然要让你伏尸当场!”
我的眼泪仍然止不住的往下流双手抹去眼泪。
那胡女冷笑道:“你现在哭是不是已经很晚了?”
我差点没让她气得背过气去我哪里是哭要不是被她连续两次打中了鼻子我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没等我说出来话来她举起长棍向我横扫而来茅舍本就狭小在这样的空间内很难躲过她的攻击我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向外面退了出去。
夜空之中雪花飞舞我退到空旷的雪野之上。
没想到这胡女仍然步步进逼朝我追了上来。
我苦笑道:“丫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那间茅舍我也让给你了外氅也送给你了你还要怎地?”
那胡女怒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手中长棍朝我劈了过来。
我连续退了三步总算逃过她的一击却见她步履维艰。没走出两步便失足跌倒在雪地之上。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这次是你自己跌倒怨不得我。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先告辞了。”
转身向远处走去没想到那胡女在我身后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我听得不忍折返到她的身边道:“你哭什么?今日都是你追打我我又没有动你分毫吃亏的是我。”
那胡女抽抽噎噎道:“这里四处无人你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究竟是何居心?”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刚才是你要砍要杀我难道留在这里等你杀我吗?”
那胡女道:“至多我答应你今晚不杀你你也不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这样跟别人谈条件的想起博贴尔在北胡的权势这个冤家还是宜解不宜结。我点了点头道:“你只要不在追杀我今晚我便陪着你。”
那胡女将棍子的一段递给我我将她牵了起来她拄着棍子一瘸一拐的向茅舍中走去看来她的左足扭伤了应该是刚才落马的时候伤到的。
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我心中暗道:“若是带了些迷魂散过来多好肯定能将她轻易弄上手到时候送给博贴尔一个便宜外孙想想心中都感到高兴。”
回到茅舍之中我重新将房门掩上和胡女各自坐在火堆的一边她牢牢抱着那根木棍警惕十足的看着我。
我笑道:“你既然让我陪着你又为何时时刻刻在监视我呢?”
那胡女道:“你这人诡计多端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不利?”
我冷笑道:“我若是想对你不理刚才趁你昏迷的时候就早已将你给强暴了!”
那胡女怒道:“你……你想趁人之危和禽兽有什么分别?”
我反问道:“你既然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怎么不去想想你哥哥的行径?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想强暴一个未成年的少女是不是禽兽所为呢?”
那胡女道:“我哥哥伤愈后就要将她纳为妾侍你怎么能用强暴二字?明明是你的手下想非礼我未来的嫂子借机打伤了我的哥哥。”
我冷笑道:“你们知斤氏家族在北胡位高权重想怎么说自然由着你们!”
胡女怒道:“我们知斤氏家族是名门望族何时仗势欺人过?”
我淡然道:“你口口声声那叉塔族少女是你未过门的嫂子生这件事之前你可曾见过她?”
胡女默然无语。
我大声道:“你哥哥究竟做过多少恶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父亲也很清楚只不过他是爱子心切无论忽乎做什么事情他都想办法为他开脱补偿罢了。”
那胡女道:“即便是我哥哥做过什么错事我爹爹都已经为他补偿了!”
我不屑笑道:“如果我将你强暴了然后娶你入门你爹爹是不是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生过?”
那胡女这次居然没有骂我悄然将手中的木棍放在一旁。我心中暗自得意没想到自己寥寥的几句话便轻易将她的敌意解除。
我又向火种添了几根木柴这一夜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入睡了女人的狡诈和阴险我已经无数次领教过这名胡女表现出的一切也许只是假象。
时间在提防中度过总是显得相当漫长和美人相对第一次感到漫漫长夜竟然是如此难以度过。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仍然没有停的迹象。
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来到乌库苏的这几个晚上都变得极不平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连安安稳稳睡上一觉的时间都没有。
那胡女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姐姐她们一定仍然在寻找我。”
我笑道:“我并没有想留你在这里只是我自己也找不到回去的道路。”
想起刚才的事情她不禁狠狠盯了我一眼:“龙胤空如果不是你一刀刺在马……上它也不会受惊。”她犹豫了一下仍然没有把臀字给说了出来大概是觉得有些不雅。
我微笑道:“事情已经到了眼前这种地步我们又何必追究原因呢还是等到天亮我们辨明方向回去再说。”
也许是终于捱不住困意那胡女靠在墙壁上终于睡了过去。
我独自修行无间玄功直至天亮。
黎明时分我舒展了一下双臂从地上站起身来又向渐弱的火堆上丢上几根干柴看到那胡女仍然在熟睡不禁哑然失笑这丫头对我倒放心得很如果我有什么企图她此刻岂不是已然吃了大亏。我悄然拉开房门却见眼前已经成为银妆素裹的世界。
我将房门掩上辨明方向向东方走去。继续留在这里肯定是极不明智的行为不久就会有人寻找过来如果看到我和这名胡女在一起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麻烦事情。
我前行了一里左右方才遇到一位路人向他问明乌库苏城中心的所在踏着积雪向公主府走去。
走到中途便遇到前来寻找我的腾多尔和其他手下他们惊喜的跳下马来腾多尔大声道:“主人我们已经找了你整整一个晚上。”
我笑了笑道:“兄弟们辛苦了阿东有没有回去?”
腾多尔点了点头道:“已经回去了他带人去另外一边找你我马上让人去通知他。”
我将腾多尔叫到一旁低声将那胡女所在的位置对他说了一遍让他带着一匹马给那胡女送去这也算是我以德报怨的表现。
回去的途中手下人告诉我昨晚元帅府的人前往公主府要人惊动了绿珠现在两方都在寻找我们的下落。
昨晚的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说我都没有任何的错处如果不是博贴尔的几个女儿在途中阻截我也不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不过只要他的小女儿还有点良心应该将昨晚的事情照实说出或许能够改变博贴尔对我的敌意也未必可知。
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公主府前的情形仍然让我吃了一惊两位女将率领五百余娘子军在大门前严阵以待分明是冲我而来。
为的应该是博贴尔的大女儿手下人低声向我道:“她是博贴尔的大女儿霍黑木阿北胡有名的女将。”
我皱了皱眉头无论她是谁带兵阻住公主府的大门也太过猖狂了。
霍里木阿大声道:“龙胤空你将索沫儿劫持到哪里去了?”
我微笑道:“大小姐这是什么话?现在你妹妹应该已经毫无损的回到家中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当面问她。”
霍黑木阿冷笑道:“你们汉人向来狡诈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我淡然笑道:“信与不信事实可以证明一切你可以派人回去问明情况再做判断。”
霍黑木阿脸色充满疑窦这时一名女兵来到她的身边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霍黑木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她随即挥了挥手道:“我们走!”
转眼之间那五百名女兵撤了个一干二净。
回到王府绿珠紧张的迎了上来握住我的双手道:“胤空你有没有事情?”
我笑道:“就凭博贴尔的那几个女儿恐怕还动不了我。”
绿珠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博贴尔叔叔应该毫不知情霍黑木阿姐姐向来性情暴烈对忽乎这个唯一的弟弟更始宠爱到了极点她手下有一个女兵营大约有两千人刚才带兵包围我的府邸肯定是她自己的主意。”
我冷笑道:“霍黑木阿的胆子不小这件事若是让可汗知道无论博贴尔有怎样的功劳也要将她治罪。”
绿珠道:“霍里木阿姐姐并不是坏人原来对我也是极好。我之所以没有出去和她相见便是为了避免尴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毕竟雅克和狼剌打她的兄弟在先我回来主要的目的是追祭父汗并不想多生事端。”
我心中却不这么想就算霍黑木阿性情暴烈她做出这种事情博贴尔不会没有任何的觉察他就算位高权重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胆子放纵子女任意胡为。即便是身为可汗的拓跋醇照也应该听到一些风声可是这些人全都保持沉默方波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生一般想起安蓉此前对我刻意编织的谎言我心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拓跋醇照不会是想对我下手吧?
这个想法让我顿时陷入莫名的惊恐之中我一直都在考虑北胡刚刚结束战争正处于休养生息百废待兴的时候可是却忽视了另外一种可能。和稳定内治谋求展等同的还有侵略掠夺以战养战如果拓跋醇照选择后者这次除去我将是最好的良机。
自从我来到北胡他始终对我避而不见礼节上显然已经有所慢待我和博贴尔生冲突之后他至今没有做过任何的表示甚至霍里木阿率军围困公主府都听之任之这决不是一国之君的待客之道更何况我还是他的妹夫北胡的驸马。 [小说网]唯一一个解释便是拓跋醇照对我起了杀念他想趁此机会除掉我凝结兵力突袭我刚刚形成的疆域。难怪他亲自写信邀我前来结盟看来这次结盟是假借此机会除去我是真。
绿珠看到我一脸的凝重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道:“没事!也许是昨晚太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我回到书斋内心欺负不已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落到进退维谷的境地。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阿东的声音响起:“主人!”
“进来吧!”我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阿东推门走了进来左臂之上裹着白纱显然在昨晚的搏杀之中受了伤。
他反手掩上房门低声道:“主人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道:“你寻找我的途中听到了什么消息?”
阿东道:“我正是想向主人通报这件事情从昨晚开始乌库苏所有的城门都加大了盘查力度不知道是不是针对雅克他们的事情。”
我沉吟片刻攥紧双拳放在书案之上:“阿东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离开乌库苏!”
阿东微微一怔:“什么?”
我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大有蹊跷我怀疑拓跋醇照想对我下手!”
阿东睁大了双目许久方才道:“主人是他的妹夫啊!”
我冷笑道:“或者在他的严重我只是一个争夺天下的对手与其等我坐大不如趁我羽翼未丰之时将我扼杀!”
我起身来到阿东的面前:“这件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绿珠也不例外!”
阿东重重点了点头。
他转身正要出门却听到门外传来腾多尔的声音:“主人宫内有特使过来了!”
我和阿东对望了一眼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腾多尔道:“主人王妃和特使正在客厅说话。”
我点了点头向阿东道:“你去吧一切照我说得做!”这才和腾多尔来到客厅。
过来传旨的是北胡皇宫的总管黑都廖差他看到我进来慌忙站了起来笑眯眯道:“奴才黑都廖差参见驸马。”
我微笑道:“大总管过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黑都廖差道:“大汗今日正午在东临宫设宴为公主和驸马洗尘车马已经在门外等候。”
我心中一沉没想到拓跋醇照偏偏在这个时候为我接风眼看已经是正午了看来我一时间无法脱身。
绿珠温婉笑道:“我还当六阿哥已经将我们忘记了呢。”
黑都廖差笑道:“今日大汗的事物繁忙即便是今日中午的宴会也是从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
我心中暗道:“宴无好宴不知道这拓跋醇照究竟想搞什么花样?”
绿珠性情单纯哪里能够想到这么多的事情笑着挽起我的手臂道:“总算刻意见到六阿哥了。”
我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内心却在盘算着如何逃脱。
黑都廖差此次显然做足了准备除了前来迎接我们的一辆豪华马车以外还有二十名负责保护我们安全的随行武士。从这些武士的动作中我已经看出他们全都是一流高手名为保护我们的安全恐怕真正的用意是监视我的动向。
临出门的时候我唤上了阿东不知怎么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入宫门必然步步危机。
坐在马车内我紧闭双目竭力迫使自己忘记一切纷乱的思绪抓紧时间让头脑得到足够的休息。可是无论我怎样努力脑海中始终得不到片刻的宁静。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拓跋醇照也许会认为我仍然没有窥破他的动机借用他的这个心理也许我可以成功的逃出生天。
从外面传来的马蹄声我可以听出负责护送我们的武士人数又增加了许多我的心情变得越的沉重我一时的疏忽将自己完全置于被动的局面之中。拓跋醇照在谋夺天下的方面想的比我更多更远北胡的国力即便是处于低潮仍然远远过我将我拿下等于清除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马车一直行进到东临宫外我和绿珠下了马车宫门内外积雪早已清扫干净路面上凝结了一层薄冰踩在上面出清脆的声响。
按照常例我和阿东将随身的武器全都交给门前侍卫保管。
在黑都廖差的引领下走入宫门东临宫的建筑虽然气势恢弘我却无心欣赏浓重的阴云笼罩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拓跋醇照身穿黑色貂裘负手站在高台之上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从我的位置必须仰视才能看到他的模样这样的角度让他的身材又显得高大了许多。
我笑了起来大步向台阶上走去拓跋醇照缓缓走了下来我们在中途相遇他握住我的手微笑道:“你总算来了!”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我笑道:“来了很久一直都在等着大汗蒙召!”
拓跋醇照仰大笑起来他来到绿珠的身前慈爱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温颜道:“你这丫头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绿珠叫了一声:“六阿哥!”便哭着扑入拓跋醇照的怀中拓跋醇照轻声劝慰着好不容易绿珠方才止住了哭声拓跋醇照道:“黑都廖差!你先带着绿珠公主去后宫见见家人!”
我心中不禁又是一震他分明是刻意支开绿珠难道他今日午宴之上便想对我下手?
拓跋醇照和我携手向大殿走去笑道:“大臣们都等候多时了!”
我淡然一笑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身后忽然传来武士的斥责声。
却是阿东和御前侍卫生了冲突。
拓跋醇照转过身去皱了皱眉头。
我慌忙解释道:“他是我的贴身侍卫是个聋哑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愿离开我的左右。”
拓跋醇照笑道:“看来是一条汉子让他进来吧!”
北胡的建筑风格与汉族完全不同建筑的外形以圆形为主从外部望去宛如一个巨型的帐篷。
走入东临宫正殿我才现果然如拓跋醇照所说北胡众臣几乎已经到齐。环绕宫墙摆着二十余张酒桌我的位置位于拓跋醇照的右手边大元帅博贴尔坐在拓跋醇照的左手边我们刚好对面而坐。
安蓉款款入席和拓跋醇照在主席位置上坐下。
我学着北胡人的样子盘腿坐在桌前阿东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身后。
因为拓跋寿缮新丧所有人的服饰都以黑色为主无人敢大声喧哗气氛显得异常沉闷压抑。
拓跋醇照微笑道:“今日我特地在东临宫设宴一来是为了平王接风洗尘二来是邀请群臣到此相聚大家不必拘礼尽兴享用美食!”
宫女奉上食物托盘内大都是牛羊肉之类的食物。
拓跋醇照举起酒杯道:“来我们先饮了这一杯欢迎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平王殿下!”
所有人同时举起酒杯。
我淡然一笑也端起酒杯和他们一起饮下绿珠仍然没有回来看来拓跋醇照果然居心叵测想将绿珠支开。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仍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杀机却不知道他内心中真正所想。
博贴尔目光冷冷向我望来显得极不友好。
拓跋醇照笑道:“朕今日听说了一些事情驸马的手下和博贴尔元帅的家人生了一些误会不知是否属实?”
我淡然笑道:“大汗的确有这件事不过我和博贴尔元帅已经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拓跋醇照哈哈笑道:“如此甚好!”他望向博贴尔道:“博贴尔元帅忽乎的伤势怎么样?”
博贴尔冷冷道:“多谢大汗关心犬子还活在这个世上!”从他的语气之中可以听出他仍然对忽乎受伤之事耿耿于怀。
拓跋醇照微笑着望向安蓉安蓉马上会意倒满一杯酒起身亲自来到博贴尔的面前。皇后亲自过来敬酒这对博贴尔来说实在是无上的荣耀他慌忙站起身来。
安蓉笑道:“博贴尔元帅为北胡征战多年劳苦功高本宫代大汗敬你一杯。”
博贴尔双手接过酒杯恭敬道:“多谢皇后娘娘臣祝大汗和皇后娘娘千秋万载永享安康。”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脸上的怒气已然褪去了许多要知道安蓉等于当面向他道歉这个面子不可谓不大。
安蓉回到拓跋醇照的身边拓跋醇照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端着酒杯亲自来到我的面前我慌忙站起身来。
拓跋醇照道:“公主府被围之事虽说是误会可是朕内心之中深感不安如此惊扰了贵客我身为北胡之主实在是惭愧之极。”
博贴尔的表情变得异常难堪拓跋醇照先扬后抑这次亲自敬酒分明是拐弯抹角地斥责他教女无方。
我心中暗赞拓跋醇照这一手做得实在是漂亮之至既给博贴尔留了几分情面又当众教训了他博贴尔也只有服气的份儿。我微笑道:“大汗无需如此客气事情已经解释清楚我和博贴尔元帅之间早已没有任何芥蒂。”
拓跋醇照笑道:“如此最好不过。”
他率先饮尽了那杯酒将空杯示于我我也爽快地喝完了美酒。
拓跋醇照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驸马果然好样的!”众人齐声欢笑起来。
拓跋醇照用我的酒壶将杯中添满来到大殿的正中环视众人道:“明日便是父汗的英灵升天之日我们用这杯酒缅怀英雄的父汗!”
所有人同时站起身来恭敬地将杯中的酒水饮尽。
拓跋醇照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大声道:“大家随意进行吧!”
众臣开始互相敬酒我和博贴尔的目光相遇率先端起了酒杯博贴尔犹豫了一下此事拓跋醇照的目光刚好向我们望来他终于拿起桌上的酒杯。
拓跋醇照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看着我和博贴尔干了这一杯他忽然道:“驸马这次打算何时回去?”
我心中一凛这拓跋醇照终于将谈话引入了正题。
我平静答道:“等到明日父汗升天仪式之后我就会返回宣城毕竟事务繁多我要事必躬亲啊!”
拓跋醇照笑道:“驸马不能走得这么急根据我们北胡的规矩身为子女者势必在陵前守候七七四十九天等到亲人的英灵升入长生天方可离开。我父汗活着的时候最疼爱的就是绿珠为了让父汗的英灵得到安息驸马还是多留一些时日吧。”
我心中暗道这混帐分明是变相地将我软禁在此不过内心之中也感到稍许宽慰他既然有这样的念头看来暂时对我没有杀念。
我叹了口气道:“可是宣城那边的确是事务繁忙我恐怕无法离开这么长的时间!不如这样我让绿珠留在这里服丧等到服丧期满后再劳烦大汗将她送返宣城……”
东南角的桌上忽然传来‘蓬’的一声巨响却是一个身材彪悍的北胡大汗重重在桌上拍了一掌霍然站起身来怒视我道:“身为子女竟然毫无孝心你们汉人所谓的礼仪便是这样吗?”
他乃是北胡第一猛将喇天都我心中再清楚不过这分明是拓跋醇照事先的安排喇天都跨过桌面大步向我走来。
拓跋醇照怒道:“喇天都!休得无礼!”
喇天都出一声怪笑:“大汗!你愿意怎样责罚我喇天都都甘愿承受可是我实在看不惯这个不尽孝道的小人!”
我重重放下酒杯。
阿东冷冷从我身后闪出怒目盯住喇天都身上弥散出阴冷无比的杀机。
喇天都不屑道:“怎么?带帮手来了?想打架吗?”
阿东一言不双目始终不离喇天都的眼睛。
拓跋醇照笑道:“驸马不必害怕这喇天都是我北胡的第一勇士性情粗鲁了一些。”
我淡然笑道:“大汗多虑了对于勇士我只有欣赏哪会感到害怕!”
拓跋醇照看到我临危不乱表情平静如昔不禁露出欣赏之色。
久未开口的博贴尔道:“大家何苦伤了和气喇天都你既然站了出来干脆和驸马手下的这位勇士比试两手给大家祝祝酒兴如何?”
众人齐声叫好。
喇天都猛然脱去身上的黑色皮甲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黝黑的肌肤再牛角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他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魄都要比阿东大上一号所有人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他的身上。
拓跋醇照微笑道:“既然大家如此兴致高涨就依博贴尔元帅的提议不过比试要点到为止千万不可伤了和气。”
我的目光和安蓉相遇她美目之中掠过一丝愧疚眼前的局势无比明朗拓跋醇照分明是给我摆了一场鸿门宴。
喇天都大吼一声伸手向阿东的肩头抓去。阿东径直冲了上去在喇天都抓住他肩头的同时用膝盖顶中了喇天都的小腹喇天都闷哼一声一个甩背将阿东的身躯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我缓缓端起酒杯默默用烈酒湿润着我的嘴唇一种麻酥酥的痛感灼烧着我的神经。
阿东迅站起身来一拳勾向喇天都的下颚喇天都根本没有做任何的闪避阿东的一拳只让他巨大的头颅微微地晃动了一下然后他便抓住了阿东的手臂一个全力的拧转将阿东的身躯推倒在两丈开外的地方。
我已经看出喇天都天生神力而且皮糙肉厚阿东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北胡众臣脸上全都流露出不屑的微笑他们认为阿东根本不是喇天都的对手只有我并没有这样认为。阿东之所以处于劣势是因为他在试探对手的深浅阿东最为强大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意志一旦他现了对手的缺点他会迅地将他击倒。
喇天都冷笑着向阿东靠了过去阿东仍然没有爬起来。
喇天都抬起大脚向阿东的小腹上踏去就在同时阿东忽然用双臂抱住了他的脚一个有力的拧转将喇天都庞大的身躯摔倒在地上。
众人出一声惊呼阿东宛如一只愤怒的猎豹一般猛然抱住了喇天都的身体他的双腿夹住了喇天都的腰腹双臂和喇天都缠绕在一起喉头出野兽般的吼声用自己的前额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喇天都的鼻梁。
众人的惊呼声变成了一种惶恐鲜血模糊了阿东和喇天都的面孔我们无从分出这究竟是谁的鲜血。
拓跋醇照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他使了一个眼色两旁的御前武士冲上前去拼命分开了仍然在殊死搏斗的两人。
喇天都剧烈地喘息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惧阿东推开拉住他的武士摇摇晃晃来到我的身边他的左臂在搏斗之中已经脱臼可是刚才他所表现出的强悍早已将在场的所有人震撼。
拓跋醇照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果然都是勇士!”他转向身后道:“将朕的金盔拿来!”
不多时御前武士拿着拓跋醇照的金盔回到殿前拓跋醇照亲自将头盔倒满。
武士将头盔送到喇天都的面前喇天都已经从刚才的震骇中平静下来再也不敢说出刚才那样嚣张的言辞端起金盔大口将酒水饮尽回到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地坐下。
拓跋醇照又将金盔倒满那武士端着金盔来到阿东的面前。
阿东已经将脱臼的手臂复位他看了看我毅然端起了金盔仰将金盔中的烈酒饮尽。我内心之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激动他今日重新破例饮酒意味着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跟我共同进退这样的友情怎能不让我感动。
拓跋醇照微笑道:“驸马考虑得怎样了?”
我笑道:“既然大汗如此盛情相邀我若是这时候匆匆离去的确有些辜负你的心意。既来之则安之我今晚回去后便马上修书通知宣城方面我迟些再返回去。”
拓跋醇照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知道驸马乃是孝义之人父汗在天之灵也必然会无比宽慰。”
现场紧张的气氛显得缓和了许多。
我微笑着向安蓉道:“皇妹这杯酒我要恭喜你和大汗看来不久以后我便要做舅父了。”
安蓉含羞笑道:“多谢皇兄!”
我一语双关道:“皇妹便是这样谢我的吗?”
安蓉俏脸微微一红她定然听出了我话中的含义。
拓跋醇照笑道:“对了你还未给皇兄敬酒哩!”
安蓉点了点头拿着酒杯缓缓向我走来。我内心之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安蓉腹中怀着拓跋醇照唯一的骨肉眼前这种局面我已然陷入困境对我来说唯有兵行险招方有一线生机。
拓跋醇照毕竟百密一疏他不会想到我会如此大胆。我和拓跋醇照之间的较量不仅仅限于智慧和谋略关键的时候还要看双方的胆色。
安蓉已经来到我的面前为我斟满了酒杯双手举杯道:“安蓉敬皇兄一杯。”
我微笑道:“皇妹你知不知道这杯酒对我是多么重要!”
安蓉从我的目光之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可是纤手已经被我紧紧握住我笑道:“皇妹我有句话想私下对你说!”
拓跋醇照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脸色骤然一变。
我一手握住安蓉的手腕一手抵在她的腰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的手里有一根簪只要我稍稍用力一定可以轻易刺入你的小腹。”
安蓉俏脸变得煞白樱唇顿时颤抖了起来。